夜雨丨刘云霞：一山一寺一菩提

一山一寺一菩提

文/刘云霞

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去江津石蟆镇稿子坝做客，主人带我们去了登云山。

登云山海拔不高，不过四五百米。仅凭数据推测，山确实说不上高，顶多算是丘陵。随车上得登云山顶，视野豁然开朗。因为是从大片的平地上突兀而起，视觉落差太鲜明，是地阔山高，不是山高水低。抬眼远眺，以目光开路搭桥与远山相接，无遮无挡，极目抵达。

新长出的松针静悄悄的，翠绿松软，摇摇曳曳，影影绰绰。古刹登云寺就掩映在登云山顶的松树林里。登云寺又名崇佛寺，传说颇多。流传甚广的是流油岩的传说：崇佛寺山站外有一石状如油榨，人称“油榨石”。石下有一天然石窝，窝上有一石缝，日夜流油聚于石窝中，足供寺内神佛点灯及僧众食用。有一僧侣贪得无厌，嫌出油量太少，用钻子凿戳石缝，从此，落得个缝损油停。而今，油榨石改名为干枯岩，那是对贪婪者的嘲笑与警示。登云山原名“灯油缘山”，就来源于这个传说。后来因当地百姓常以山巅之明暗卜晴雨，遂更名为登云山。

寺前有一尊巨石，自山腰拔地而起，足有十余丈高。巨石顶部平坦，形状如寺僧打坐的蒲团，因而得名蒲团石。相传每逢夏秋晴朗之夜，月明星稀，清风徐来。寺中长老打坐石上，众僧环坐周围，唱经修炼，极富诗情画意。位于东山半坡有一口凉水井，水质甘美，四季不竭，冬暖夏凉。东山道旁山石崖上，有文昌、伏藏、送子观音等摩崖造像。后山一揽胜亭，六个檐角飞起，亭子的圆柱上、殿堂正门侧门的门框上有显示古老历史痕迹的对联。登云寺占地412平方米，共有玉皇殿、观音殿、佛祖殿、川祖殿、三圣殿、财神殿、千佛崖七座殿堂。川主殿门楣上刻着“清源宫”三个字。“清源宫？怎么如此熟悉呢？”想起来了，石蟆镇场上也有一个“清源宫”，占地1700平方米，始建距今已有500余年历史，是西南地区保存最完整、规模最大的明清建筑。清源宫是为纪念战国时期治水功臣李冰而建。进到登云寺清源宫殿内，果然也有李冰的高大塑像。他表情刚毅，手握一把长锸，面对滔滔江水，昭告世人中国汉字“守”的强大力量。

朋友说，在石蟆有三个清源宫，此“清源宫”与石蟆“清源宫”一脉相承的，是有来历的。至于一二三的排序他也记不清楚。我想排序先后不重要，李冰父子的治水功绩恩泽万世有目共睹。

从川祖殿出来往东，向下的石梯拐几个弯，见一门楣书字曰“千佛寺”。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登云山千佛岩摩崖石刻了。石佛刻在山腰石壁上，都被塑了金身。后人给本在露天的石佛群修了屋盖，以免遭风吹日晒。有史料记载，千佛岩建于明朝嘉靖年间，至今近500年，系摩崖造像。除一尊大佛高约四米外，尚有上千尊小的雕刻精致的菩萨，憨态可掬，惟妙惟肖。恭敬站定，视线自左至右从一尊尊石佛的脸上掠过，感觉自己也和颜悦色起来。

往后山走去时，朋友指着墙壁上横搁着的一根木头说：“那是元宵节点灯用的，是灯杆儿。”灯杆儿？这个很稀奇，第一次见到，不禁多看了几眼。木头长约六七米，一端粗一端细，树皮被掀掉，显然是一整棵树的树干。细的一头有栓灯绳的小孔。石蟆清源官庙会分上九会、清醮会、川主会、灯杆会，分别于农历正月、三月、六月、九月举行。庙会期间，汇集了各种民间民俗文化活动形式，包括净场、设坛、亮灯、引航、祭拜、排街、川戏、翻五台、爬杆等多项独具特色的传统民俗活动。看着那根灯杆儿，我浮想联翩，似乎看到了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村民们满怀喜悦地取下灯杆，再向上托举，竖直在山顶最耀眼的地方，等到月光升起时升彩凤、祭先祖。

朋友说：“那根灯杆儿可有用武之地呢。不仅庙会，石蟆地区传承的重庆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之‘石蟆百戏伎艺’表演中的‘橦技’，俗称‘猴子爬杆’，也要用到它呢。”

俯瞰山脚下，河塘溪流，梯田小径，村庄房舍尽收眼底。正是开犁播种时节，他们撸袖卷腿的姿势、抡锄挥锹的动作、开怀大笑的表情，以及他们高声插科打诨互相涮坛子开玩笑的声音让自然山水间增添了些许灵动和神韵。一山一寺一菩提，登云寺以登云山而名，登云山因登云寺而显。远眺成片成片的甘蔗林和橄榄园，望已和当地人文历史融为一体的登云山登云寺，只叹时光清浅，岁月安然！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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