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杨小霜：医院的墙

医院的墙

文/杨小霜

医院大楼是由许多面墙构成，这些墙通过拆分和重组又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病房。在这些病房里住着不同的病人，年迈的、年轻的、男的、女的，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家庭，却都有相同的期盼。

心血管内科的3床是靠近窗户的一个床位，在这个床位上的左侧边是一面墙，这面墙将卫生间和里面的病房巧妙地隔开了。这次，住在3床的是一位昏迷的老婆婆。刚来时，打针输液时，老婆婆还会皱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婆婆的床头除了监护仪器的声音之外，便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她没有任何表情，紧闭着双眼，脸上的颧骨突出，脸颊苍白。

医生刚刚查完体，便将守候在床前的那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叫到了办公室。大概一刻钟，我见老人在3床的门口徘徊着，手中捏着一个老年机，拿起又放下……

大概下午3点钟的样子，一大群人从电梯口出来，朝着3床走去。躺在床上的老人被这些人团团围住，满头白发的老人像一个小孩一样孤立无援地站在老婆婆的床头。

“上午医生说了，喊转到重症监护室去！”老人几度哽咽。

“爸，妈这个情况你也晓得，医是医不好的，要不……”老人用双眸死死瞪着说这话的人，随之而来便是沉默。

楼上的呼叫铃又开始响了，我端着治疗盘朝着7楼走，为病人换完药液后，我便从另外一侧人少的楼梯口往下走着。楼梯的四周均是墙，墙脚下脱落了许多石灰，时常是一块一块的。顶上有一盏暗黄的灯，为这里增添了几分暖意。

一位穿着青布衣裳的老人正蹲在墙角下，双手不停地摸着头。虽未见到正脸，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3床的家属。我并没有去打扰他，我知道这面墙见过人世间许多的辛酸和痛苦。单单是从这面墙上的划痕和凹陷便能知晓。

第二天下午4点钟我便来接班了，对面值班的是一位年轻医生，她走到我的面前说：“小霜，这个病人要转到重症监护室去，你准备下！”

我将病床从重症监护室推出来后，那位老人在重症监护室铁门旁边的墙脚下蜷缩着，他的眼里满含着泪水。

我进电梯时向着监护室的方向回望了一眼，才发觉，原来，重症监护室外的那面墙要比医院其他地方的墙矮许多。

将患者送到重症监护室后，我再次走进病房，将3床上的机器和床头柜收拾了。抬眼间，夕阳从玻璃窗斜射下来，这面白色的墙如幕布一样正缓缓关上。

（作者单位：江津区第二人民医院）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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