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副刊 头条大赛（第20季）｜黄海子：滚子坪的秋天

滚子坪的秋天

文/黄海子

身处秋天的滚子坪，山里的景色就是这样。譬如刚好在山间的幽径上闲步，一片绯红的叶子就落在前头。因为这种红有一种喜庆的鲜活，因此不由得停了步子，弯腰捡拾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越看越喜欢，舍不得丢弃，想到正在邮路上的一本新书，这枚红叶刚好是一枚书签的好材料。这个意外的收获，不由得让人心生欢喜。

看到落叶，就想到了风。但抬眼望去，树叶并没被风吹动，身体也未能感受到有风流动。下意识就意识到这已是秋天，手里的树叶只是熟透了，它正在演绎叶落归根而已。看着手里的落叶，想着自己已有了年岁，不免有了一丝落寞起于心底。

在这惊喜与落寞之间，远处有落日在山峰上，似乎在与山峰闲聊着什么，以至于它并不急于往峰下去。恰巧在远处的山坳里，有炊烟像白云漫出来，有意没意地闲漫着。在它的闲漫里，就把红了黄了叶的树，正在枯槁的野草，以及开出大片细小黄花的野菊和偶尔的鸟声，轻巧地绕在了一起。这些被绕在一起的，又因为炊烟本身的烟火气，一下让人想到人间烟火本有的况味，因此心中又释怀了然起来。

夕阳落山，晚霞倒是更灿烂了。它们在山的边缘的天空上，一丝一缕在慢慢地飘动——如夕阳还未落下山时，层林里万千的叶片，随着光影的变幻，微风的轻绕，仿佛是大河上千万微漾的浪花在追光逐影。

晚霞也是稍纵即逝的，当最后那抹霞光在几只归雁的剪影里消失，天空立即就暗了下来。此时远处山间就有了薄雾，这薄雾有的聚在山坳，有的缠绕在山腰，有的则会绕在山顶。

在这个时刻，薄雾仿佛就是白天天空中丝丝绕绕的云朵，山里人家升起的炊烟，林间小路上时有时无的野花香，山下溪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淙淙水淌……耳濡目染眼前的一切，顿觉哪里有什么天堂，眼前的景色不就只有天堂才有的吗。或许是为了印证滚子坪山里在秋天的季节，就是人间少有的天堂——山里人家稀疏的灯光就把黑夜轻巧地渲染出来，黑夜来了，月光自然就散落进了山林。或许是某一缕月光刚好落在了树枝上一只鸟的身边，鸟被月光的空溶和从容所动容，不由得发出了一两声惊叹。这惊叹声又穿破偌大的山林，就使这山有了平常难得的空灵。而闲庭信步中的我，也被这空灵染了一身禅意。有了禅意的我，对未知的未来，也有了从容和淡定心。

沐着月色，往住处去。看着脚下溅起的月光分分合合，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意思。恰巧头顶有流星划过，四处围过来的秋虫鸣叫声如众星闪烁。而山在夜风的拂绕里，像一幅巨大的水墨悬挂在空溶的月色中。由此，我不禁幻想，在这滚子坪的秋夜里，我不是一位得道的仙人是什么？

咦！也不知你还在等什么，在滚子坪深邃清远的秋天的山里，你不愿来做一回神仙吗？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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