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副刊 头条大赛（第20季）｜罗安会：巡山往事

巡山往事

文/罗安会

半年前我和哥哥罗安南上四面山游玩。清晨，登上坪山森林瞭望台眺望，林涛翻滚，绿波荡漾。一轮朝阳，把层层叠叠的群峰染红，白雾缭绕在山峰之间，好一幅云海日出的画卷！这画卷，让我想起了50年前在四面山响水滩森林经营所的护林员——“青山爷”。

青山爷的大名叫黄学堂，看上去50来岁，中等身材，古铜色面孔。他精明干练，为人耿直坦率。他一生只干一件事——守卫大山，成为森林里的“活地图”，被山里人亲切地称呼“青山爷”。

50年前，我和哥哥都才20来岁，我们两兄弟在四面山森林经营所打工，所里安排我们当护林员，给青山爷当徒弟。一见面，见他脖子上挂着一块吊牌——林业执法证。我见师傅十分严谨，夸奖道：“你好像铁面无私的包青天哟！”

外出巡山，师傅腰间挂着望远镜，肩扛一把明晃晃的砍刀，用于开路，劈荆斩棘。我俩长期头戴草帽，身披蓑衣，日晒雨淋，足迹踏遍了方园百里林区。

巡山，每当行走在荒芜人烟的原始森林时，林涛声声，空谷回音，心里难免有些紧张，我便哼起了样板戏中的：“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以此壮胆，消除疲劳。

巡山累了，歇口气。师傅喜欢喝自制的绞古兰茶。喝茶时，他就会给我讲护林防火知识、巡山方法、森林灭火，遇到野猪，黄羊花豹时的避险方法。还有面对盗伐、偷运木材、盗猎野生动物的情形如何处置……

一天上午，我们穿行了20多里路，登上了海拔1200多米的坪山瞭望台。这个“瞭望台”是青山爷用杉树搭建的梯级木板台，有十多米高，登高望远，浩瀚林海尽收眼底。我忍不住地说：“师傅，望远镜我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便发现了动静。仔细望道：“林海深处有人砍树木”！青山爷举起望远镜一看：“快走，有人在伐木砍树！”

这一趟有十来里地，我俩急行军般往那个方向小跑去，近一个小时，抓获两个盗伐木材的山民，很快带回场部处理。

巡山的路上，野草丛生，人烟稀少，很容易让人疲惫，幸好我看过《三国演义》《水浒传》，无聊时就跟青山爷谈水浒，讲三国故事，青山爷听得津津有味。

一次巡山，遇上了一件趣事。盛夏，从土地岩巡逻回响水滩，天太热，师徒便脱下衣裤，一个猛子扎进河滩里，在水里好享受。没想到，林中窜出一只大猴子，竟然抱了我俩的衣裤转身爬到一棵大树上，叽哩哇啦叫个不停，仿佛要看我们的笑场。

顿时，十多只毛猴聚集在一起，活蹦乱跳，好似双方在对视，如临大敌一般。

此时，青山爷对着群猴“叽哩呱啦，啊火啊火”地喊了几声，那大猴就乖乖地把衣裤从树上扔了下来。青山爷再吹几声口哨，那群猴子立即逃进林子深处……

我惊奇问道：“师傅懂猴语？”他点点头。青山爷告诉我，5年前，两个外地人捕了两只猴子，准备带走，被他撞上。他把两人带回所里，教育了一顿，没处罚，不过要他俩教“猴语”，同时把猴子放归山林。也难怪，这群猴子跟青山爷早就成“哥们了”。

如今青山爷已作古，但是他巡山爱山护林的精神，已注入我记忆深处，历久弥新。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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