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唐御伦：赤水河畔

赤水河畔

文/唐御伦

从重庆出发，出江津，入习水，在习酒收费站下高速，顺着陡坡俯视山下，最低处即是赤水河。

山上到山下高差百米，一个四连发卡弯尚未过完，习酒的大门就突兀出现在弯道的尽头，那宽阔的门洞仿佛在说“这么走就对了”。让人不禁心中疑惑，难道这路还从酒厂穿过？

下得山来，便进了赤水河谷。两岸青山雄峻、峭壁对峙，翠绿河水时而静若幽渊，时而腾浪翻波。在水边一片巨型山崖上题刻着鲜红的三个大字——美酒河，字体雄浑凝重、笔力千钧，真若神仙人物在石上一笔写就。

溯赤水而上，走过山壁陡峭、河道狭窄的河段，上游的赤水反而变得宽阔平和起来。道路两侧各色酒业公司逐渐密集，有的店面开在路边，有的招牌指向山林深处。陶醉在这美酒如林的秘境，竟不知何时，酒香都变得更加浓郁了。听闻船工曾有歌谣：上游是茅台，下游望泸州，船到二郎滩，又该喝郎酒。作为好酒之人，听到这段歌谣时不禁心旌动摇。

接近茅台镇，酒香却稀薄到几不可闻，人车的喧嚣嘈杂将我拉回现实。站在广场，背后是依山修建的仿古建筑，对面是茅台渡口遗址。1935年3月16日，红军在茅台镇于上、中、下渡口各架设浮桥一座，开始三渡赤水，17日中午全军渡河完毕。走进商店，酱酒的香味扑鼻而来，柔和浓郁。店员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迎上来后并不着急向我们推销产品，反而与我细心攀谈，慢条斯理地介绍起酱酒的秘密。酱酒最大的秘密就藏在这赤水河里。原来，这翠绿并非是赤水的常态。河两岸多红色砂页岩，一遇暴雨冲刷，富含微量元素的红色泥沙便将河水变成赭红色，因而得名“赤水”。

“端午赤浪，重阳碧波”是赤水河的奇观，也是酱酒酿造的时间刻度。酱酒酿造便有了“端午制曲、重阳下沙”的传统。出了酒坊，又在茅台镇逡巡了很久，妻子问我在寻什么。我的心里有一个古镇的影子，那个印象得自贾平凹的一篇散文。隐约记得，他走过那个酿酒的老街，坐在一家门口的石头上歇脚，猛地还闻到了一股酒香，他以为是那家老人在喝酒，结果却是整个镇子的空气里都是一股酒味……

夜里，我一查证才释然，贾平凹去的并非茅台镇，而是赤水河对岸的二郎镇。不过，这样也好，还有新的希冀。船工不是说“船到二郎滩，又该喝郎酒”嘛。或者说，关于赤水河，就应该有喝不完的美酒、写不完的故事。

（作者单位：重庆市总工会）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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