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陈亮：永远做精神上的“下庄人”

永远做精神上的“下庄人”

文/陈亮

写此文前，我迟迟不能动笔，也许是因为，我觉得我的文字力量极其有限，根本不足以真实表达我对电影《开山人》和下庄人的情感。

电影《开山人》的村映礼那天，我在台上远远地看见村民杨亨华并未坐在观礼的村民当中，而是远远地站在后面高处的楼梯旁。典礼刚刚结束，我便迫不及待地走到他身旁，这才得知他是因身体抱恙而无法参与观礼，但是他没说的是，他即使抱病也要前来远远地观礼的真实情感。杨亨华大哥就是这样的人，他沉默寡言，但是深沉的外表下是一颗火热的心，如同每一个下庄人一样。他既是我笔下电影《开山人》中的“莽子”的形象原型，又是我到下庄采风的第一位被采访者。

记得刚接到创作任务，我觉得这就是个典型的英模故事，自己也创作了很多，并没太在意。但是当我跟随重庆电影集团的蓝姐、淼哥，恒业影业的小韩第一次站在那条他们修的路上的时候，我就被深深地震撼到了。记得那天天气很好，站在当时还是玻璃栈道的鸡冠梁，看着蜿蜒而下的公路，尤其是听到这就是黄会元的牺牲之地的时候，我内心的触动无以言表。

随后三天的采风，我参观了学校和陈列馆，采访了包括毛支书在内的十几位村民，爬了过去的老路，看了现在的柑橘园，还品尝了当地的地方菜……我感觉自己的全部感官都充满了一种名为“下庄”的味道，《开山人》的故事与人物的雏形，在那三天就已经在我心中成型了。

回到北京，我旋即开始了剧本的写作。写作过程有三怕：一是怕自己不足以完成主旋律电影的商业类型突破；二是怕自己一个北方人不能呈现纯正重庆巫山的地域文化；三是怕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写出真实下庄人的精神。于是日日夜夜、废寝忘食地几易其稿，为的就是给自己和下庄一个较为完美的交待。

写作过程是快乐的也是艰辛的、是包含着欢笑也是包含着痛苦的。剧中人物如蔡有财耍宝搞怪的时候，我也会跟着捧腹大笑；而如黄祥基、陈茂才牺牲的时候，我也会跟着潸然泪下，甚至放声大哭。由于我是导演出身，工作中又主要在进行表演教学，所以自己写的每一场戏，其实都在我的脑中完整地演了不止一遍。久而久之，剧中的每一个人，都像我最熟悉的亲人一样，而我也把自己当成了半个“下庄人”。

犹记得最难写的是黄祥基牺牲前与毛永福被困山洞的戏。从剧作上来说难度极大，不仅在功能上有要求，情感上的要求则更强烈，又是密闭空间，几乎没有大动作可以帮忙……

记得这场戏我前前后后写了将近十个完全不同的版本，记得最终版本定稿的一瞬间，北京的夏夜难得繁星点点，一如当时毛永福与黄祥基的心境，也一如当时我的心境。

如今这些人物已在摄制组的辛勤工作下从文字走向了影像，也让更多的人了解了当年下庄人的壮举。但是对我而言，他们永远都是那最初出现在我眼前的样子，他们的精神也将永远地激励着我不断向前，让我永远做精神上的“下庄人”。

（作者系电影《开山人》编剧、北京电影学院副教授）

责 编  钟   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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