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舒展：灯的故事

灯的故事

文/舒展

17岁中学毕业以后，我就做起了文学梦。然而，白天要下地干活，只有到了晚上，时间才是属于自己的。

由于我先天视力不好，就把电灯的线接长些，白天，我把电灯线拉直挂在楼中央。晚上，我则把电灯挂在床边的小钩上。借着不太明亮的灯光，我便可以看书写字了。

不知是否真的是“天老爷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我的视力不好，耳朵却特别好使。

夜深人静，听见隔着两间屋的那边楼上，传来很轻微的脚踏在木楼梯板上的声音，我就急忙关了灯，躺到床上假寐。不知是谁走过来，在楼门口一拉开关的线绳。

“喀嚓”一声响，灯在楼中央放着光，来人知我不可能借着那么远的灯发出的光看书或写字，就关了灯走了。

听得那边木楼板传来的脚步声，我又从被窝爬出来，取下电灯挂到床边小钩上……

就这样，我不知躲过父母多少次轮番“纠察”。是的，父母是爱我的。他们不想让我熬夜，不想我的视力继续下降。可是，白天没有时间，晚上不看书，我哪儿有时间圆我的文学梦啊？

父母很奇怪，听邻居说经常看见我的窗口亮着光，却一次也没能把我堵在当场。我听着他们的议论，不觉暗暗发笑。他们不知道，我可是时常听着从他们那边的木楼梯板传来的有意放轻了的微弱的脚步声，马上就将电灯还原。

“哎呀！坏了坏了……”我差点儿惊叫出声。有一次等我听见有异常动静时，已经来不及了！不知是来人的脚步声太轻，还是我太投入丧失了警惕性？等我发现异常的时候，连拉开关线绳的时间都没有了。因为一拉开关线绳，肯定会让来人听见响声。急中生智，我急忙将灯泡取下拿在手中。来人走到门口，“喀嚓”一声拉响开关。

灯却没有亮，那当然。“喔，舒展，灯泡坏了么？舒展——”父亲问。

我假装嘟囔了几声说：“不知道啊，可能是开关有点儿不灵吧？”

“真是灯泡坏了吧？”父亲说。竖起耳朵的我听着父亲的脚步声远去，我长舒了一口气。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一天晚上，我正在灯下看书，突然间，灯光熄灭了，却从父母亲那边楼上传来说笑声。

我想，肯定是父亲抽掉了电源的保险盒。

“爸爸——”我大声喊道。

“什么事？”父亲问。

“你们那边有没有电？”我问。

“停电了。”父亲说。

听着父母那边楼上传来的悄悄的嬉笑声，我傻眼了……

（作者系中国盲协文学联谊会会员）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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