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鸾有一片荞麦 文/邱雪梅 那是一场隆重的花开。粉的,白的,还有紫的,犹如起伏的点点星辰,顺着凤凰台的蜿蜒上升而开放,它们围住整座山坡,或者匍匐,或者高昂,成群结队的一大片。路过它们的时候,起初我以为是很大一片的折耳根呢,在请教了当地农技老师之后才知道,那是荞麦。 细如米粒的荞麦花,成千上万朵簇拥在一起,在秋风里对我频频点头,这是人与植物的心意相通。白居易说“月明荞麦花如雪”,眼前这如雪的震撼,我是领略到了。 从此我就记住了,包鸾有一片荞麦。 也许好多人跟我是一样的,喝过无数次荞麦茶,但很少看到长在大地上的活生生的荞麦。 我后来查了资料,始知荞麦的主要产区在西北、东北、华北以及西南一带高寒山区,尤以北方为多。它为何会选择在重庆丰都的包鸾这一方土地繁衍,或者反过来说,包鸾为何又会选择荞麦呢?好多的疑问让我下意识地浮想,也许这就是南方的人和北方的作物,本就该有的一场奇妙的缘分吧,冥冥之中的邂逅,也是需要同样的精神长相作铺垫,这样就可以解释远方的荞麦,如此安静又蓬勃地生长在包鸾山麓的由来。 有了荞麦,包鸾的凤凰台便自带了原野的香草味。 包鸾离丰都县城20公里,是丰都县境内最大的山间盆地,地势平缓,水源丰富,物阜民丰。在上世纪80年代,包鸾坝是丰都县内主要的蚕桑养殖基地,也是最重要的水稻育种基地。再看这些年,包鸾这枚散落在苍山翠林中的碧玉愈加温润。 那么,这就是荞麦把自己交给包鸾的理由吗? 我想植物选择一处落脚,就是将世世代代的命运托付,这种选择必然是慎重的,甚至是决绝的。后来我所了解到的一些包鸾花絮,果然也扎扎实实作了印证。荞麦看中的应该不只是这一方山清水秀,根本的缘故是它在这里结识了一群肯接纳的人,让它在包鸾的土地上能够找到自己,成为自己。 而接纳,一定是来自内心有深情。 到包鸾的第一站,我们走进了“鸾妈妈家庭教育互助会”。那是一栋两层的建筑,白色的墙壁,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一楼占满了三面墙壁的书架上,书架上整齐摆放着书籍,主要是适合儿童看的绘本、寓言故事、世界名著等。隔壁房间里若有若无的读书声,将大家吸引过去。是一个类似于大教室的房间,坐了约30名年龄大小不一的孩子,在一位志愿者的陪伴下,正在默默地或者小声地读书。 志愿者告诉我们,这是包鸾镇政府推出的一个公益项目,每天1小时,周末两天,集中在一起读书学习和参加各种文娱活动,通俗地理解,就是在家的父母轮流值日守护,在外的父母适当出钱来补贴,包鸾的留守儿童都可以来鸾妈妈课堂。 在人民桥上徘徊,我一面好奇地到处看,一面若有所思。 木结构廊桥,通体乌黑,呈南北走向,桥头桥尾50余米,不长,历经七十余载风雨洗礼,人民桥至今仍然是包鸾河两岸人民日常生产生活的交通要道。桥下,我忍不住停顿下来,听桥上老人们的聊天,老人或三五成团或两人一对坐,也有一人独自在阳光里发呆,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笑的。 他们当然有笑的理由。饿了,镇上有爱心食堂;病了,镇上医生上门检查;闷了,有志愿者陪着说说话。“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这样的包鸾,是不是有点像我们身边的桃花源? 难怪,连荞麦也要选择在这里来落户。 还有呢,就在2023年,我亲眼所见,智慧农业来了,数字化农业来了,包鸾欢天喜地让大型农业机械开进地头,让农科院的专家和学生在田野里肆意撒欢。 从凤凰台下来,我迫不及待地离开水泥路,蹑手蹑脚围着荞麦转圈圈。原来,荞麦长着绿色的三角形的叶子,红色的茎笔直生长,开着白的红的紫的小花,汇集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招引着蜜蜂前来,采集它们香甜的口粮。 荞麦之于包鸾,或者包鸾之于荞麦,它们能够走在一起,似乎本没有必须的理由。好多天以后,我才渐渐地领悟到,世间所有的双向奔赴,全在于彼此有没有深情接纳。 离开包鸾的日子,我又花了好多心思去了解包鸾的荞麦。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荞麦并不是包鸾的主产农作物,全镇满打满算,就只有凤凰台的那座山坡上种得有荞麦,面积也就30多亩。荞麦是去年的六七月份下种的,跟凤凰台搭建的时间一致。 包鸾搭建凤凰台,是因为要庆祝丰收。就在那个欢天喜地的时辰,不起眼的荞麦,也不声不响地跟着来了。 从此它的世世代代,就留在了包鸾。 (作者单位:重庆市松树桥中学)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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