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蕨如诗 文/勾琴兰 蕨菜,古时又叫蕨薇、蕨萁、龙爪菜、如意菜,我们这里则称它为蕨苔。当春雷滚滚,万物复苏的时候,蕨苔便随着和煦的春风,在山坡、在灌木丛、在田埂边,舒展着它那娇嫩的绿叶,犹如一支支刚刚破土而出的绿色笔杆,书写着春天的诗行。 在儿时的记忆里,蕨苔似乎就是春天的一个符号。每当春风拂面,山野泛绿的时候,我和母亲便挎起小竹篮,雀跃着来到村后的山坡上采蕨苔。蕨苔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喜欢生长在向阳的山坡、林缘及疏林下。它的生命力极强,茎叶被割后,仍能顽强地生长。它的根状茎富含淀粉,可供食用或酿酒,也可制成淀粉,即蕨粉,又名山粉。蕨苔的嫩叶及未展开的嫩叶卷头,均可食用,营养丰富,有“山菜之王”的美誉。 阳春三月,蕨苔破土而出,其茎嫩叶肥,紫红色的茎秆上,长着一片片锯齿状的绿叶,顶端卷曲未展的幼叶,则蜷缩着像一个棒状的小拳头,毛茸茸的,煞是可爱。我们捋下嫩茎,掐下拳状的幼叶,放入篮中。蕨苔的采摘期很短,稍一疏忽,它的茎秆就会木质化,变得硬邦邦的,不能食用。所以,蕨苔的采摘,一定要赶早。宋代诗人苏辙有诗云:“蕨菜已作小儿拳。”说的便是这个时候的蕨苔。 蕨苔的吃法很多,可炒食,可凉拌,也可做成干菜。我们家乡最常见的吃法是凉拌。母亲常常将采回的鲜嫩蕨苔洗净后,放入沸水中煮上几分钟,待其茎秆由硬变软,颜色由紫变绿后,捞出沥干水分,再切成小段,放入盘中,浇上酱油、麻油、辣椒油等佐料,一盘色香味俱佳的凉拌蕨苔便可上桌了。夹一筷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那种特有的清香和爽滑,直沁心脾。如果采摘的蕨苔较多,一时吃不完,还可以将其晒干,做成干菜,以备日后食用。晒干的蕨苔,其味道与新鲜的相差无几,只是吃之前,要用水泡发。泡发后的蕨苔,可单独成菜,也可与其他蔬菜同炒。最常见的做法,是与腊肉同炒。腊肉的咸香与蕨苔的清香混合在一起,相得益彰,十分可口。 蕨苔不仅是一道美味的山珍,而且还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本草纲目》载:蕨苔性味甘平,入药有解毒、清热、润肠、降气、化痰等功效。如今,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餐桌上的菜肴也越来越丰富,蕨苔已不再是人们餐桌上的主角。但是,每当春天来临,蕨苔满山的时候,我只要一回乡仍会和母亲一起挎起小竹篮,去山坡上采上一篮鲜嫩的蕨苔。不为吃,只为那一份对春天的喜爱和对故乡的眷恋。每当我远离故乡,在外地看到卖蕨苔的摊贩,我也会忍不住买上一把,不为吃,只为那一份对故乡的思念和回忆。 最近正是采蕨苔的最佳时节,然而我却没有时间回家陪母亲采蕨苔。不过母亲并没有闲着,每次给母亲打电话时,她不是在山上采蕨,就是去采蕨的路上。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就出发,采光一座山,就走下一座山,当春光再次照亮采过的山时,土地上又探出许多蕨苔调皮的小脑袋。母亲用自己并不太灵活的脚步和已然衰老的眼睛去丈量家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春光,和蕨苔对大地的深情。我担心她太辛苦,极力劝阻她不要采了,她却对采掘有着极大的兴致。她每天晚上和我视频时,像个小孩儿一般讲述她当天走了多少地方,采到多少蕨苔,做了多少蕨菜干,自己留了一些,给我晒了一些,还说她卖蕨苔又挣了多少钱。原来是因为蕨苔受到很多人的喜爱,人们为了将山里的味道推送到城里,有人在农村设了点收购现采的蕨苔。农村的老人大多儿女不在身边,孤寂的生活中不断重复相同的劳动。他们需要用新鲜的事情来冲淡他们不断衰老下去的光阴,所以老太太们便选择采蕨这种不用太费力,但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一点点报酬的活儿。不为挣太多,只要能稍微补贴家用,对她们来说就是一种价值感的体现,所以他们对采蕨苔有一种很大的兴趣和满足感。想到这里,我便不阻拦了,只要母亲愿意,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蕨苔,这春天的使者,以其独特的魅力,将春天的气息和故乡的味道,传递给远方的游子。 (作者单位:重庆谢家湾小学)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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