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蔷薇开 文/周蓉 连续几天的细雨绵绵,迷蒙出了一个诗意的世界。小院的花开得越来越多,似乎暗中有谁在下着指令。这个时节,每当水池的睡莲开始冒出新叶,紫藤和含笑的花瓣飘然坠落时,那一片靠近马路依着栏杆生长的蔷薇也开花了。只需几天时间,从三两朵到爆花,丛丛簇簇、深深浅浅的粉色花朵挂满了绿枝条。花朵开得傻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硕大,一些逞强地直指天空;一些开始萎去,有面向土地的沉静。 这多像一路走来的我们……听,“沙沙沙”的响动,像心跳的声音,让人莫名地渴望走出去,寻一场微醺,拨动那根渐趋麻木的神经。 于是有了这场意料之外的小聚。几个女人,从豆蔻年华一路走到成熟中年,每个人都在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各自修行。难得的是,走过十来个寒暑,大家仍在一起,偶可把酒言欢。时间是残酷的,它改变了事物的模样,很多往事如流水般逝去。但它也是仁慈的,经过它的淘洗和加持,留下的人和情都有了醇厚的味道,绽放着内敛、含蓄的芬芳。 R说起自己的不解风情,但又忍不住夸赞自己终于明白了多年前自家先生说过的一句话——“好想把你揣进衣兜带走啊!”他在西藏工作,而她留在相距两千多公里的梁平。她说,原来,那时候,那句话的意思是特别喜欢我。我们面面相觑,无法想象当时她的一脸茫然和他的无可奈何是多么强烈的对比。不过谁说懵懂不是一种福气,跌跌撞撞,傻傻愣愣,也过了大半辈子,如今的林芝桃花见证着他们的相聚和相思。 酒意浅浅地晕开,笑语也浅浅地散开。Q说:“我依然相信世间有爱情的存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再次看到她在少女时代为了爱情的飞蛾扑火。相信,多么纯粹的信念,多么坚定而孤寂的等待。若有幸遇见,我会不管不顾,双向奔赴,若没有,我就一个人精彩。罗曼·罗兰曾经说过:“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历经磨难仍然不改初衷,杯中是满满的祝福,敬充满爱的生活。 总是感动着别人的感动,虽比草木多一丝玲珑,却离勇敢差一步天涯。谁不曾在暗夜痛哭?谁不曾徜徉春风?不过是一盏浊酒红尘醉,笑看百花戏东风。 L说,来来来,再饮一口。她已经忘记了前一刻姐妹们否定她带家属前来的提议,眉开眼笑地啃着鸡爪子。她几乎从不诉苦,极度忧闷时也不过寥寥几语带过,只是伺花弄草、拍照徒步的时间日益多了起来,脸色也渐渐苍白像一朵云。我从不去捕捉鱼和云,我们一起游弋在海洋和天空,我们是彼此的镜子,清晰地照见彼此的轻盈和沉重。 雨声不肯稍歇,室内灯光朦胧,简洁的水泥墙面上张贴着那些年的那些星。记忆,带着酸楚与甜蜜,爬上我们的脸颊。食物氤氲着治愈的香气,在昏黄的空间里,一切都柔软得不可思议。 我们看到了彼此亮晶晶的眼神,恰似蔷薇无声摇动的清新。这些年,也不知道我们似蔷薇长了刺,还是蔷薇似我们折了枝,总归在时间中,我们都冒着相同的傻气…… 为了吸引蜜蜂和蝴蝶,植物界似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素色花朵多伴有香气,颜色鲜艳的花朵则一般无香。然而这蔷薇不光占了粉润的颜色,还拗着性子想怎样香就怎样香,像曾经不谙世事的少女,张扬着,任性着……小院的花木可曾因此厌了她我不得而知,但是楼下的药房老板倒是和她较上了劲。 那天下午物管来电,接通电话之前我绝没想到是因为花惹的事。物管说,药房老板埋怨我家的蔷薇长得太茂密了,悬得长的枝条挡住了店的招牌。我惊诧极了,一时竟讲不出话来,实在不明白有人竟然会厌弃花开。当天晚上散步,我刻意走到楼下,仰望那一片娇柔的花朵,那粉、那绿,充满了生机,在招牌上方葳蕤着,悬空的舞蹈,有惊心的美。我对物管说,修剪了吧!把她打理得规矩些。 再次打量她变得齐短的枝条,总觉得失去了灵气。从此花朵开得按部就班,再无热烈。 (作者系重庆电力作协会员)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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