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李秀玲：犹记儿子高考时

犹记儿子高考时

文/李秀玲

日子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又到一年一度的高考时间了。回想我和儿子一起并肩迎战的2019年高考，已经过去五年了。

儿子从小就喜欢看书，高一下期分班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文科。在经历了青春期的叛逆与迷茫后，到了高三，他开始奋起直追。

高三的学习是枯燥的重复。早上七点二十到校，晚上十点十分下晚自习，中午只有短短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成天埋头在题山卷海中奋战。我曾去他们教室开过家长会，课桌又小又窄，坐在椅子上，脚都伸不直。椅背上、过道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学习资料，上面写着每个同学的名字。后面那块小黑板，每天都有同学把高考倒计时的时间擦掉，再重新写在上面。每个周五晚上高三年级大锻炼，学子们在月光下跑步，让青春的汗水释放一周的学习压力。

儿子的语文成绩一直比较好，这来源于他对文学天生的敏锐与喜爱。而数学，是他的弱项。怎么补？按照他们班主任的说法：“补课都是零食。上课听讲才是正餐。正餐不吃饱，光吃零食有什么用？”他听进去了，选择了在家刷题。

我在网上给他买了一堆《五年模拟三年高考》之类的试题。晚自习回到家，我在厨房给他煮面条或是抄手，他在客厅的方桌上做题，顺带把我的手机音乐软件打开，播放他喜欢的歌。他爱吃小葱，有次去长寿摘柚子，我在一户农家买了一大盆葱带回来。打作料时就用剪刀去剪几根，冲洗一下再剪成一小截一小截放进碗里。儿子一边吃夜宵，一边刷题；题刷完了，他自己就去洗碗，这是他每天最放松的时候。

高三的日子忙碌、辛苦，可是对我们母子而言，熬过了青春叛逆期与更年期的对峙与猜疑，我们反而相处得融洽而甜蜜。他的自律与刻苦，我看在眼里，欣慰又自豪；而我的隐忍与换位思考的理解，也重新获得了他的尊重与信任。

儿子的成绩排在年级前列，他多次在台上获得奖励证书。而我，也作为他们班上唯一一个家长代表，参加了成人礼上由家长朗诵的诗歌节目。我们彼此成全，彼此包容，在这场战斗中成长。他教会了我怎样做一个合格的母亲，我也为他青春的拼搏喝彩助威。

很快到了高考。我和许多父母一样，镇定地把儿子送进考场，在经历了焦急地等待后，又镇定地把他接回家。吃饭、休息、聊天，就像之前每天的重复一样。

可是，人生总是有意外发生。

考数学那天，儿子发挥得不好，情绪有点受影响，回家一直闷闷不乐。我开车把他带到弹子石滨江路，在夕阳漫天的长江边上走了走。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只想让他知道，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无论是现在、以前、还是未来的每一天。

冲着滔滔江水，儿子大声喊了几句，声音很快消失在夏日的晚风中。他转过头来对我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少年清纯的脸上又重新有了坚定的自信，我轻轻吁出一口气，把心里暗藏的那一丝担心吹了出来。

我们牵着手回到了车上。回到家，他若无其事地复习最后一天要考的文综。

三年磨一剑，带着少年的光芒与鸿鹄之志。儿子如愿考上了西南大学汉语言专业，继续追逐他的文学梦想。

四年的大学生涯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儿子每次和我聊天，回忆最多的，不是自由自在、没有约束和唠叨的大学时光，而是高三那年的紧张、团结，以及严格的管理下那些钻小空子、让他们释放压力的快活时光。

他怀念经常敲打他的年轻班主任、怀念我编理由帮他请假的早晨、怀念他去毛遂自荐当最弱学科的科代表、怀念一诊、二诊、三诊以及无数次的大考小考，更怀念那些和他一起苦读寒窗、苦中作乐的同学们共同犯下的惹怒老师的小错误……

栀子花开放在初夏，又是一年高考季。而我的儿子，也成了一名高中语文老师。两年后，他带的第一批学生也将迎来高考，重复着他当年的努力与奋发，而这次，他是吹响号角的旗手。

高考只是人生路上一场小小的战役，决定它成败的因素很多，不仅仅是分数，还有爱与包容、坚持与自律。而在这场战役中，懂得了人生真谛的人，才是真正的成功者。

（作者单位：南岸区市场监督管理局）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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