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甜丝丝 文/吴凤鸣 每年,端午前的天气都是雨水偏多,一天天总是晴不起来。空气也湿漉漉的,像一张网,从天际撒下来。雨一天天地落,使得总有人一进门就骂:“这鬼天气。”抖抖雨伞上的水,换上干爽的鞋子,脸上才会露出一点笑容来。 人们大体上是不太喜欢端午前的天气,我也是。但平常生活里的日子,总有一些偶然相遇的小确幸,牵动着内心的柔软,自然生出一些幸福和快乐来,定能胜过我们日常那些所谓的烦恼了。 在广州工作的小妹前些天微信我,让我把住址发给她,她要寄荔枝回来,说今年广东的荔枝可是上品。也是,世界荔枝看中国,中国荔枝看广东。端午节前后,也是荔枝成熟的时候,这段时间的新闻常常看到,今年广东的荔枝获得了大丰收。我说,小妹要破费了。小妹倒是很大方,说管够。 说到荔枝,心里也颇有微澜。荔枝在心头,一直都以贵妇般自居。一到成熟季节,红红的果子,悬挂在枝头,那样醒目,那样让人垂涎,却总是那样昂贵,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小时候的我们,常念“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知道了荔枝,知道了那是一种极具诱惑力的味道,却从来都不知道它到底是啥滋味。于是,对荔枝总是充满了遐想,荔枝,成了我们仰望了许久的高贵的水果。 至于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吃到了荔枝,我已记不清了。只还记得,那是我参加工作以后,在依然把微薄的工资一分掰着两分用的情况下,鼓足了勇气,要买回一斤来尝尝。 那天终于尝到荔枝,内心涌起的不知是兴奋还是胆怯,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或者两者都有吧。像是面对痴恋了很久的爱人,终于要和它唇齿相知,又感觉自己像犯了一个大错,它毕竟太贵了,买荔枝的钱作用于三个弟妹和母亲,那可是一大笔数目的开销。管他的,买都买了,退不回去了。我人生的一大优点,就是学会了自我开解,于是便可以吃得心安理得一些。等剥去荔枝红红的壳,那晶莹剔透的果肉便露了出来,咬上一口,厚实的果肉异常香甜,那是一种不同于其他任何一种水果的味道,不仅仅是香甜,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贵的味道。我忙拿给母亲,说:“很特别的水果,一定要尝尝。”母亲一贯听我的话,笑笑说“好”。没想到母亲一口咬下去,便要吐出来。“像烂红苕的味道,以后千万别买了。”母亲说,我大笑。我知道母亲说的烂红苕的味道,那是我们家种下的红苕,由于父亲常年在外,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长时间没有去挖,就烂在土里了。烂在土里的红苕,母亲又可惜,总会找时间去挖回来吃一些,喂给猪一些,所以我和母亲对烂红苕的味道总是记忆犹新。仔细品尝,荔枝的味道真还有烂红苕那么一丝相似的味道。吃烂红苕并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我忙告诉母亲,是她自己吃不来这样的味道,怎么可能是烂红苕的味道呢?这是荔枝,昂贵着呢。 没过两天,小妹寄的荔枝就到了,我打开,满满的一大箱。一颗颗大而圆润的荔枝在我眼前跳动,仿佛小妹美丽的笑脸。小妹说,荔枝要赶快吃,放久了就不新鲜了。她准备端午节回老家,再带点回来,顺便也把男朋友带回来给大家看看,特别是要让父亲放心。 我为小妹的懂事而感到欣慰。父亲已于多年前回到老家,但好在身体健康,少有病痛。平时还同母亲一起在自留地种点蔬菜、瓜果之类。他常说,自己种的,吃得放心。我离老家近,周末常回去,父亲总会从土里摘一些时令蔬菜让我带回。上周末,父亲就拿了好多四季豆、洋芋、黄瓜、胭脂李等,装了大半后备箱。看着还能劳动的父亲,我的心放宽了不少。他每次拿东西让我带回我都不拒绝。他常说人老了不中用了,我让他的存在感再延续,何尝不是一种安慰父亲的方式? 我们姊妹都长大了,应该说父亲可以在老家颐养天年,但两个最小的弟妹还未成家,这一直成为他内心的牵挂。父亲听说他们端午都要回家,对我说:“端午回来,糯苞谷也可以吃了,我记得你们几姊妹最喜欢吃了……” 窗外的雨依然在下,但我知道我和父亲的心已经开始放晴了。今年端午有足够的荔枝吃,想必父母心里也会甜丝丝的。 (作者单位:万盛经开区党工委宣传部)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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