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谭词发：与老鼠杠上

与老鼠杠上

文/谭词发

我在农村生活的那些年，和老鼠杠上了。

我原本对老鼠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它去吧。在大地之上，我和老鼠都是卑微的，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为难对方呢。可老鼠不这么想。有一段时间，我家里的猫死了。老鼠几日不见猫，就开始猖獗起来，上蹿下跳，肆无忌惮。老鼠出没的意图很简单：寻找食物。那时正值冬天，地里没有食物可寻，老鼠就把阵地转移到家里，它知道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粮食。老鼠具有先天的侦察能力，来家里几次，就把家里的底数摸得清清楚楚。家里的土豆、玉米等粮食分别储存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段偷吃比较安全，走什么路径较为隐蔽，它们都心中有数。

我家里有两个包篼放置在二楼的角落里，那是秋收后用来储存玉米的器物。为了透气，装了玉米的包篼没有封口，这为老鼠创造了偷食的条件。一天傍晚，我到楼上拿东西，听到从放置包篼的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距离越近声音越清晰，是从包篼里传出来的。我判定是老鼠在吃玉米，于是找了一根木棍，正准备给它致命一击时，老鼠瞬间跳出包篼，一溜烟跑了。

此后，每天晚上都有老鼠跳到我家的包篼里吃玉米，有时是一两只，有时是一群。这些老鼠饱餐一顿后，还要把屎拉在包篼里，胆子越来越大。

老鼠泛滥引起家人的高度重视，父亲从街上买来老鼠药和老鼠夹对付，开始有少数老鼠落入父亲设下的圈套，但时间一久，它们见到鼠药和鼠夹就绕道而行。哥哥见鼠药和鼠夹制服不了老鼠，就主动当起了“捕鼠勇士”，每天夜深人静时，老鼠最为活跃。哥哥待老鼠跳进包篼，便蹑手蹑脚地来到包篼旁边徒手抓老鼠，十有八九能逮到一只。哥哥抓老鼠下手快、准、狠，经过数次抓捕，老鼠们的行动有所收敛，但偷食玉米之心不死，依然前赴后继。

抓老鼠从未失过手的哥哥，最终还是受伤了。那天晚上，哥哥像往常一样到包篼旁边抓老鼠，他根据老鼠吃玉米的声音判定老鼠所处位置后，迅速伸出右手抓下去。哥哥虽抓到了老鼠，但只抓到老鼠的后半部分，老鼠受到攻击，转过头来将哥哥的虎口咬穿后迅速逃离，疼得哥哥哇哇直叫。这是哥哥抓过的所有老鼠中最大的一只。哥哥说，他一定要逮住这只老鼠，剥了它的皮，吃了它的肉。

为了捕捉老鼠，我和哥哥将床铺搬到离包篼不远的地方，每天晚上老鼠出没的时候，也是我们高度警惕的时候。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斗”，我们抓捕了不少老鼠，却没有抓到咬哥哥虎口的那一只。或许是那只老鼠死里逃生受到惊吓，长了记性，令哥哥有些失望。

老鼠是有野心的。它们不仅在家里活动，还在田间地头、荒野山坡四处打洞，想把鼠道挖到可以偷吃农民庄稼的每个角落；它们到处侵占村民们的劳动果实，想把整个村子据为己有。因此，人鼠之战，还没到终结之时。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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