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清溪沟 文/邓玉霞 在渝黔之交的深山里有一条碧水长流的小河。河水一路蜿蜒逶迤,由南向北,注入綦江河。河水本清澈,河道两岸树常荫、草常青,将河水映射成碧绿绸带的模样儿,于是得名“清溪河”。 清溪河在江津蔡家境内那段河道,太平山上过、螺蛳坪下绕,坡高而陡,沟深而狭,沟底地势并不循规蹈矩,沟壑纵横。平日里,河水因散流未成威猛之势,如溪水洇洇而淌,沟底清晰可见,故名“清溪沟”。但遇暴雨,清溪河水也因清溪沟的不羁而泛滥,洪涝伤民时有发生。据县志记载的清溪河水洪涝灾害也有四五次之多,沿途居民深受其害,生产生活都受到严重影响。后来我知道,从县到乡到村,上下一条心,抱着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决心,在清溪沟大兴水利、筑坝修库,就是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前段时间,惊异于人们口口相传的清溪沟水库曲折而终成的建设历程,我独自驾车去了清溪沟水库,带着一种莫名的感动,或者说带着一种莫名的寻觅。 那天,我刻意没走高速,沿着国道G353转国道G212,再转乡道Y305,穿过清溪沟隧道后,便进入了清溪沟水库风景区。当年人烟稀少的深山密林,因水库的存在,如今已经成为国家水利公园和风景区。 库区的核心,当然是那条长188米、高45米的堆石大坝。那是水库的基石和灵魂,若没了大坝,溪还是那条溪,沟还是那道沟,水还是时而散漫地四处流淌,时而如脱缰的野马,不成模样儿。 大坝威武地把清溪河上游的河水当腰拦截,水位升高,形成宽阔的、明镜一般的“湖面”,与堆石大坝比肩的山林树木便有了梳妆镜,更显妖娆。据说,大坝最深处可达水下近百米。仅凭这水深数据就知道,当年筑坝有多难,筑坝人得有多大的勇气,才敢挖开第一道沟,砌下第一块条石。 我站在大坝上驻足观望,平静的水面呈“Y”形分叉插入山间,走向看不到的远方。它们走了多远,经过怎么样的沿途,我不得而知,只知道水的尽头是山,山的尽头是云天。 我沿着坝顶五六米宽的水泥路沿湖边向山里走去,听说那里半山腰建有民工纪念碑,特别记录着为修水库而牺牲的11位民工。白色四方形石碑是竖立在一个古色古香的亭子中央的。面向亭子入口的石碑上鲜红的“民工纪念碑”几个大字耀眼夺目,与山下清澈碧蓝的湖面形成反差。 在纪念碑前,我邂逅了两位游人。他们指着名单上几位牺牲者的名字说是当年他们营的。他们的对话引起了我的好奇,上前打听才知道,他们就是当年的水库建设者。1977年他们在这里修了三年水库,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四十多年后相约来看看他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忆起当年被抽调来参加清溪沟水库建设的那段时光,两人感慨万千。他们无法用更好的词汇形容人山人海的建设场面,只是说数不清的人在水库工地各处劳动,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工地被各种声音填满,有抬石条的号子声,有凿石的叮当声,有开山放炮的轰隆声……据资料记载,在历经了1958、1966、1970、1973年几次起起落落的修建,到1977年11月清溪沟水库工程全面重建时,参与清溪沟水库建设的总人数达到了两万余人。 说到那时工地民工的衣食住行,两位老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我们两人是一个营的,过年过节才有放假回家探亲,平日里都是吃住在工地。三年是怎么挺过来的,现在都回想不起了。反正是很苦。所以,我们对清溪沟水库是有感情的。这次来看,水库成了风景区,挺好的,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也了了一个心愿。” 两位老人有点激动,每一句都饱含深情。听着听着,我突然就秒懂了清溪沟水库是有骨肉和灵魂的。它承载的,不仅仅是一座大坝、55公里长的水渠、沿途的5个隧洞、25座水闸、42座桥梁、5座水电站……更承载了一种精神,一种乐观的、昂扬的斗志,一种敢于直面牺牲的大无畏精神。 我终于明白了,我也是循着水库建设者的足迹,为着寻觅一种精神而来,并为这种精神而激动着……(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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