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周丁力：池鱼之吻

池鱼之吻

文/周丁力

在池中养鱼，是一种类似于在盆中种花、在笼中养鸟的业余爱好，但其中蕴着别样的情趣。因此我的家居小菜园中，不仅建了菜畦，也建了鱼池。一年多以前，取“七星连珠”之意，我在鱼池里，养了7条五六寸长的绯红的锦鲤。

一年多来，一天一天的，我就与池中那7条绯红的锦鲤由陌生到信任，慢慢地厮混得熟了，彼此仿佛已经成为跨界的朋友。悠闲里，手握一把鱼食，满怀爱意地抛散于池中，池鱼们蜂拥而来，这时，我会体会到一种“给”的快乐、以及有呼有应的愉悦。同时，还可于池中观天之倒影、时光之波动，并感受到鱼儿摆尾嬉戏的欢快。

回想起来，最初投食时，它们绝不近前，待我离开后，过一会来看，会发现鱼们已经将那些飘在水面的颗粒饲料吃得干干净净。后来，经过我不断采用巴甫洛夫条件反射的办法喂鱼——每次喂鱼前都在池中划几下水，后来就渐渐就生出些趣味出来。现在只要我站到池边，用手在池边划划水，鱼们就会从池底迅速地窜起，并向我游过来，围着我的手转。特别奇妙的是它们还会用嘴来触碰我的手掌或手指，使我体会到一种来自水中的奇妙的接触、奇妙的交流。与此同时，我也会用手指轻轻触碰它们，有时，甚至能够将其中的一条鱼托在掌心端详。

如此与池鱼们交流，我有时会觉得，我不仅仅是在水池中养了几条鱼，而是在池中养了一些奇妙的“吻”。手掌、手指被那开合的鱼嘴轻柔地触及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这仿佛是我与鱼们在池水中发生的一种曼妙的相遇。从鱼的角度说，它们会有什么感受我不知道，但从它们的表现考察，它们至少是愉悦的。从我的角度说，就像是接收到来自水中的一声声问候，或者一个个友好的招呼，这实乃一种美妙的跨界交往。

我有时心烦，就会去池边站站，那时在池中欢快地游动的鱼们，似乎就游进了我的心田，并在那里拍击出一些欢快的水花。于是，心情就会得到一种抚慰与调节。由此我想：人与自然间存在着许多通道，比如，种菜种花、植树造林、养猫养狗养鸟，以及闲庭信步、登山观日、踏青观景等等，这些通道只要稍加用心与用力就能找到。在这些通道里，只有趣味与慰藉，没有争执与计较、烦恼与寂寞。我认为我与池中之鱼的交流，应该是其中很美好的一种。

一天一天的，穿过时光的流动，我一次一次在自家的鱼池边去来，有时会产生一些不请自来的触动，为此曾作《鱼池铭》以记其感：“有园无池，犹如有脸无眼；有池无鱼，好似有眶无珠。池水清澈，阳光朗照，鱼们如悬空的精灵，忽东忽西。池水映天光，亦映池边吾之脸庞。池水既可浇园，亦可以涤心，还可倒映云霞、漾起光阴之波动。池鱼蹁跹于水中，亦蹁跹于吾之眼底。投食养之时，近前观鱼时，鱼们亲亲热热游来，喋喋喁喁于吾之面前，似在与吾对语，亦似在提问：‘君来观我，可知谁在观君？’”。

（作者供职于《重庆电子工程职业学院学报》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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