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林勇：深秋田园

深秋田园

文/林勇

时序已自如地演进到深秋。一场并不为过的秋雨便成就了深明的秋之气象：天气晴肃、碧空万里，到处都是明亮深远的放歌。往日葱茏繁盛的庄稼、林木和青碧的大野，仿佛已是明日黄花，代之而起的是满目青黄相间的枝叶、寂静的远山、行将枯冷的池水。

就在这样的时令，我举身户外。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让人顿感全身心的舒泰、安稳。空气里散发着浅浅的成熟稻粒的芳香以及远远近近果实分泌的气息。我知道，大宗的田间稻谷已经搬回村里，收仓入柜，剩下的只是少许的晚稻。它们将和最后的红薯、菜蔬一道，相携踏进凛冽的冬。我以为，如我一般深入秋的腹地，感受秋天风味的人，都难免忘情于这澄明的气象和清香四射的野地。

就是这样一个迟归的秋天，我置身远离尘嚣的乡间。大部分的田地空空如也，只有偶或掠过上空的飞鸟和鸣啭不尽的虫子，还在庆贺这难得的安谧和悠闲。那些“稻花香里说丰年”的古旧田园风情已成过去。阡陌上的草色日渐疏淡，隐隐已露衰败的迹象。我循着那一垅垅高低不平的坡地望过去，除了藤蔓枯稀的红薯，不再有成片的庄稼存在，即或坡坎、田埂、土壁上还有黄豆、菜蔬，也只是大地上些许并不起眼的点缀罢了。

我无法不在如此萧瑟的日子里追溯过去。那些绿意荡漾的春日，田畴上下稻禾丰盛，玉米和小麦竞相铺陈，杜鹃的啼唤和布谷的催播声布满天空，四处是百花竞秀、万里香飘；夏日，虽有灼人的热浪熏得怨声沸腾，但它仍是千山铺翠、长空湛蓝，更有江河水凉，果实静静成长。

深秋，你既让我对你的空旷和苍茫如此着迷，也让我面对这些灰暗的山峦和平畴心生惆怅。所幸感激多于惆怅，欣悦胜过落寞。如说春天是一位风姿卓然的少女，夏天就像热情成熟的少妇；秋天，仿佛我们沉稳的母亲，人到中年，万事练达，却又青春渐远，美色难再。她以自己丰硕的成果而非身形的美丽，让我们景仰、敬爱。

秋天有着宽广无边的胸怀，将它的粮食贡献给我们，将它的果实交由我们分食，并以这清凉、透明的空气让我们享用不尽。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责 编  钟   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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