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周丁力：秋海椒

秋海椒

文/周丁力

盛夏里，我家小菜园里那一排朝天椒，在收过几茬果实之后，于烈日下，也于我惋惜的注视中渐渐停止生长，显出些许老态。原本以为，与往年一样，今年的海椒种植即将谢幕。后来，在种植高手指点下，经过一番修剪与遮阳保护，当两场秋雨来过之后，海椒们又挺直腰身，重萌新叶，精神抖擞起来，然后又重新开出星星点点的小白花。世间事果然是有舍才有得，在追施肥料后，10月初，它们的枝头上又长出许多果实来。于是，心中暗喜，不居家学种植，哪里知道海椒还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呢？真是神奇得很！

秋季清朗，天穹高远。在我的小菜园里，淅淅沥沥的秋雨以她深情的挥洒送夏天远行，也在用点点滴滴的轻叩，点染出一些复又萌动的绿色，并充盈出新的果实，向即将到来的冬天献礼。

10月底的一个清晨，细雨初歇，我去园中走动。近观，新生的朝天椒们攒聚着，似破空而出的绿色精灵，那子弹头一样的果实，一簇一簇地指向天空，似要直射而去；远看，那一排海椒的枝杆，舒展姿态，抖去盛夏里的萎靡，面目一新地站立着。遂选一个合适的角度，以手机摄之，发在朋友圈里，有圈友点赞说：“好一幅清爽的小品画。”

朝天椒本来就很辣，当其成为秋海椒时会更辣，不宜直接食用，但眼前这秋海椒是出自我居家小菜园里的手植之收获，既是一种自己劳作的结果，也是一种天地与光阴的馈赠，不可辜负，不能怠慢，不可浪费，且此时收获的朝天椒具有其独特的风味，辣得清爽，辣得开朗，辣得痛快。敝帚尚可以自珍，何况这在属于自己的小园的光阴里，生长出来的或通红或深紫的秋海椒。

秋海椒的收获季节并不在秋天，而是在初冬，有些秋海椒甚至可以在深冬的霜雾里闪耀。在11月中旬的一个晴日，我将菜园中那些秋海椒尽数摘取回家，泡一些在泡菜坛里之后，便像几十年前外婆做的那样，将剩余的以刀碎之，以蒜粒、姜粒伴之，以盐渍之，以大瓶贮之，封存时，瓶内还会倒些许生菜油覆盖密封。这样一来，在不久的将来，那些在我的小菜园里诞生的秋海椒，一个华丽的变身，或拌凉菜，或炒热菜、或作蘸料，皆会以醒口开胃的火辣，以及爽快的清香，在随后到来的寒冷的冬天里，点燃吾家碗盘之中菜肴的味道，点燃餐桌周围就餐的氛围，也点燃我居家学种植与收获的快意。

虽然秋去秋会来，秋海椒年年有，但今秋非明秋，一秋有一秋的收获与滋味，一秋有一秋的惦念与怀想。

（作者供职于《重庆电子工程职业学院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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