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文/陈刚权

在人生的长河中，无论我们走多远，都有一条回家的路。

童年时的路，是从村庄通往村外的泥土小路。晴天一把刀，雨天一把糟。牵着牛绳，让牛儿啃食路边的青草，望见屋顶冒出的炊烟，赶紧回家。一双小脚板儿交替拍打在泥土路上，不是脚板心被刺得生痛，便是裤脚溅满泥浆。炊烟的诱惑，难以抵抗，哪怕是脚指拇儿被踢破，也要忍痛赶回家，吃饱肚子是最大的愿望。

开春了，走进那个叫西闻祠的小学校。西闻祠坐落在场镇西北边，我的家处在场镇东北郊外，从家里到学校接近两公里的路程，只有走到场口附近，才能走上一小段石板路。小学毕业那年，修了一条盖十场到高峰场的公路。大块的片石铺在三四米宽的路面上，行走在上面高一脚低一脚，要是雨天踩上有泥浆的片石，一跤摔下去，屁股那个痛啊，只能是龇牙咧嘴。小学，初中，在这样的路上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趟。

初中毕业，赶上国家招生制度改革，我报名参加考试，有幸上了录取分数线。进城体检，第一次坐上客车，真真切切感受到行驶在公路上的快捷。中专学习，有近半年见不到家人。公路，成为盼望回家的念想。

中专毕业，阴差阳错到了石柱工作。从石柱回垫江，没有直达班车，要么到丰都，要么到忠县去转车。记得第一次回家过春节，我提前两三天去，买到一张清晨五点半发车的车票，不到五点就去车站等起，去晚了就会没有座位。汽车开到方斗山横梁路段，雾大得开启所有车灯，都无法看清路面。没有办法，只好让两名乘客下车，沿着公路两边前行，汽车跟着前面的人影，慢慢向前行驶。40多公里的路程，汽车紧赶慢赶，开到丰都高家镇码头时，八点半启航的轮船，已经拉响了汽笛，要是再晚个几分钟，就没有办法赶上这趟船了。

乘船上行至丰都县城，赶到车站抢到一张下午一点半到垫江的车票。车票打紧，只有买全程票才能上车。汽车在泥石公路上行驶将近3个小时，才在一个叫龙桥的地方下车。下车后，提着旅行包步行十余公里，到家时，母亲已经点起煤油灯在宰猪草。“两头黑”，才能回一次家。

时代在前进，道路在变化。泥石路变成了水泥路，水泥路又变成了沥青路。“两小时重庆”的实施，石柱到垫江通了高速公路。高速通了，心里亮了，告别了只有春节才回家的历史。

现在回家一趟，只需一个多小时。周末，开着车，带上家人，穿过方斗山隧道，跨越长江大桥，“一路向前，绿水青山振臂欢呼，美景如画，阳光笑脸赏心悦目。啊，重庆高速，千里飞虹……”

哼着歌回家过年，我心情无比兴奋和激动。

（作者系石柱县作家协会副主席）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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