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戴馨：春天的拔节与生长

春天的拔节与生长

文/戴馨

乍暖还寒天，实难将息。春节前，同事做了肩周炎手术，复元需时日，稍一动弹便疼得叫出声。我的腰椎也不舒服，坐立难安。出现病灶，身体对天气变化便有了更为敏锐的感知。我幻想春天一来，就像枯木逢春会舒展枝丫，骨骼也会在暖风中苏醒，焕发活力。

春天最早拔节的是梅花。我在楼顶养了株红梅。之前是养在办公室的小花盆里，但开了几朵米粒大小的花之后，便呈垂死状态。我把它带回家，换了盆，放在楼顶，让它承接雨露和阳光。它果真灵性十足，迅即鲜活，长满绿叶。梅叶细长，挺好看，心想，只要它活着，即使不开花，当成观叶植物也是好的。施肥时我对它格外关照，枝干渐渐长粗，长高。在楼顶的第一年，这株梅绽开了十几朵纤巧的梅花，我欣喜不已。今年更甚，它生出更多细长的枝条，上面缀满花骨朵。每天，我都喜滋滋地上楼一探，终于等到花开满枝。梅花吸足了养分，朵朵鲜润。

立春一过，楼顶的所有花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漫长的冬季里复苏。在土里蛰伏已久的根系早已编织成绵密交叉的网，此刻终于能舒筋展骨，在天地间一试身手。枝干洇出新绿，冒出一个个嫩芽，继而长出新叶。尤其是铁线莲这类爬藤植物，枝条貌似枯萎，其实每处结节都在蓄力，突然在某个清晨迸出几缕绿芽，令人惊喜。修枝、施肥、清扫、消杀，一动起来，全身血往上涌，四肢变得灵活，天气的冷和身体的痛早已抛至九霄。

春风唤醒了人们外出赏花的热望。视频上，梅花片片、樱花阵阵，游人如织、孩童欢笑。春天的氛围一起来，自然与社会两个世界，就一同鲜活了。一幅幅美景闪过，目不暇接，铺天盖地，顿感天地皆春，内心无限憧憬。所有植物，看到或看不到的，都在暗暗地使劲，拔节、向上生长。

三月的周末，上黑山去看那些野樱花。每年这时，暗沉的山体间蓦地出现一片片粉的白的花树，在阳光晴好，空气通透时，这幅景象就显得更是动人。突然一株高大的花树从眼前一闪而过。只见茎干墨黑，勾勒出优美身姿，下部的花朵团团簇簇，细密洁白，上部还有一些花骨朵跃跃欲试地想要展开。枝条伸展得很远很远，远望，形成一片朦胧的粉雾。这棵花树衬着黛蓝的山峦，映着通透的天空，因无人打扰，而显得格外脱俗。我尽情享受它的美丽，久久不愿离去。沐浴着三月的阳光，在冬天锈蚀的关节和骨骼，开始变得暖热，轻盈起来。

惊蛰一过，暮色笼盖，周遭静下来，你真的可以听见从花园、田野、山林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拔节之声。金银花偷偷分蘖出新苗，竹笋顶开陈年竹叶堆积的厚被，河滩的芦苇更是以每晚几寸的速度，拔出新鲜的茎来。在雨水的浸润下，它们往地心深深扎下根，然后昂起头，朝着天空生长，奔赴着这场空前盛大的拔节礼。（作者供职于万盛经开区党工委统战部）

主 编：陈广庆

策 划：胡万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