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乐小胖

文/席维涌

那天下班，刚打开家门，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尿骚味。我看见一只奶白色的小奶狗，一边哼哼唧唧，一边在客厅里跌跌撞撞地奔跑。我的脸上黑云翻墨，怒目圆睁发出质问。儿子嬉皮笑脸地回应，说拉布拉多是神犬，想给我一个惊喜。

我小时候被狗咬过，腿上至今还留着清晰的疤痕。我对狗充满恐惧，气呼呼地瘫坐在沙发上。不识趣的小奶狗，热情地凑拢来，依偎在我腿上撒娇，甚至时不时往我裤腿上撒几滴尿，让我的厌恶与愤怒爆棚。

我当即向儿子下了死命令：“立刻！马上！把狗退掉！”儿子带着哭腔给卖家打电话，对方却以活体运输难度大、成本高为由，强硬拒绝了退换请求。既然退不掉，送人总可以吧。老婆赞成没建立感情前送出去，当天就找到了领养人。

小奶狗终于送走了，我如释重负。可第二天，老婆给我看领养人发来的视频，小奶狗孤孤单单躺在狗窝里，周围是尘土飞扬的建筑工地。我的心“咯噔”一下，舒畅瞬间被郁闷取代，无奈地对老婆说：“把小奶狗要回来吧。”

小奶狗重回我家，儿子开心得手舞足蹈，家里凝重的气氛，烟消云散。儿子为了讨好我，让我给小奶狗取名。我说就叫乐乐吧，希望它能给家里带来欢乐。

事实证明，乐乐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讨厌。晚上睡觉，它不吵不闹，一周左右，就学会了定点大小便。小家伙似乎知道是我决定了它的去留，总爱缠着我撒娇卖萌。

八个月的乐乐，体重飙升到70多斤，从呆萌可爱的小天使，变成了顽皮捣蛋的“小恶魔”。客厅和卧室的墙布，被它一绺一绺地撕下来。主卧室的床单被咬出个大洞，能容下整个狗头；棉絮被狗爪蹂躏，刨得满地横飞；床垫也惨遭毒手，被啃破一大块，能躺下整个狗身。我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它扫地出门，可想到是自己要回来的，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三岁后的乐乐，卸任“拆迁队长”，摇身一变，成了小区里的“明星”。进电梯后，它会自觉地坐在角落里，东张西望却安安静静。五楼的阿姨经常夸赞：“八楼那只胖子狗，乖得很，不咬人。”小区的保洁大姐也赞不绝口：“三栋那只大狗教得好，不讨人嫌，三栋下面的草坪从来没见有狗粪。”

乐乐的聪明超乎想象。内弟家的柯基叫“闷墩儿”，两只狗经常串门、一起遛弯。有一次，看到“闷墩儿”和旺旺打架，乐乐毫不犹豫冲上去，凭借庞大的体型把旺旺压在地上，任由“闷墩儿”拳打脚踢。这可让我纳闷了，平时乐乐和旺旺关系甚好，我还亲眼见过它们相互舔脸、互舔口水，我一度以为旺旺是乐乐的“女朋友”。

只要我在家，乐乐就围着我的屁股转。我特意给它做了一张狗床，不锈钢框架配沙发垫子，可它总喜欢霸占我坐的单人沙发睡觉。我经常进出的书房，也是它最爱去的地方。它常常“狗模人样”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一副读书入迷的摸样。我把乐乐“读书”的视频发到朋友圈，不少人留言调侃：“这是只爱学习的狗，未来可期！”

如今，六岁的乐乐，体重已经突破80斤，早已成为我们家庭不可或缺的一员。它的昵称也丰富起来，儿子叫它乐乐，老婆叫它乐大宝，我则亲昵地喊它乐小胖。看着乐小胖发福的身材，我下定决心，帮它减肥。

（席维涌，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仪陇县作家协会副主席，文字散见于《小说月刊》《小小说选刊》《四川农村日报》《现代快报》等，入选多种年度选本。）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