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豆焢饭文/陈劲那天清晨,母亲来电:“胡豆熟啦,回来吃焢饭。” 胡豆焢饭,是刻在味蕾上的童年印记。那混合着新摘胡豆的清香、腊猪油的醇香和大蒜的辛香,让人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小时候我像馋猫似的围着灶台,嗅着从锅盖缝隙溜出的饭香。若再加些腊肉或新土豆,滋味更巴适。 周末带着妻儿赶到田间,母亲已在豆地里忙开了。母亲手指一挤,豆荚“啵”地裂开,胡豆如绿宝石蹦进口袋。母亲脸上沁着汗珠,皱纹里盛满丰收的喜悦:“今年胡豆长势特别好,你们多摘些回去。” 儿子跟在妻子身后,胖乎乎的小手剥着豆荚,不时兴奋地举起一颗:“妈妈,又找到一颗大的。”稚嫩的声音让我想起儿时和发小们偷吃生胡豆的情景。那时我们爱溜进豆地,偷偷剥开几颗就往嘴里塞。青涩中带着清甜,还有染绿的指甲和嘴角,都成了难忘的童年记忆。 母亲年近八旬,却总是闲不住,隔三岔五地从镇上乘坐班车回老家照料着庄稼。“人活着就要动,不动就真老了,生命在于运动。”她常这样说。 不一会儿,胡豆就摘满了几口袋,我们驱车回到父母居住的镇上。厨房里,母亲娴熟地掌控着烹饪流程,先将胡豆和大米分别焯煮沥干。热锅中,腊肉丁滋滋作响,渗出晶莹油珠。待油温升高,下大蒜、花椒爆香,顿时香气四溢。这时倒入焯好的胡豆快速翻炒,直至裹上金黄外衣、与腊肉丁完美融合。在猛火的加持下,香味愈发浓烈,勾得我腹中馋虫蠢动。 母亲把沥干的米饭均匀地铺在胡豆和腊肉上,加上适量的水,盖上锅盖,用文火开始慢焢。约莫半小时后,我揭开锅盖,热气倏地模糊了眼镜,浓郁的饭香从厨房弥漫到整个屋子。热气散去,我用锅铲刨开米粒,只见金黄的胡豆与琥珀色的腊肉相互簇拥。心急的儿子踮脚扒着灶台,我舀一勺喂进他的小嘴,自己又忙着吃上一口,胡豆的软糯、腊肉的咸香与米饭的甘甜在舌尖化开,暖流般涌向心底。这是童年的味道,更是爱的传递。 一家人围坐,儿子大声说:“好香哟,我要多吃碗。”母亲笑着说:“慢点吃,锅里还有。”这话母亲说了几十年,依然暖心。 这一刻,我更加懂得,这碗胡豆焢饭里,煮着时令的鲜香,更煮着母亲几十年如一日的深情。 (作者单位:重庆市万盛经开区档案馆)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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