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牟方根：高考后，二叔教我吹唢呐

高考后，二叔教我吹唢呐

文/牟方根

我是1992年参加的高考，考试时间比现在晚一个月。志愿填报也不像今天，可以等成绩出来后和各校的招生情况来作选择，因此带有些不确定性。

高考结束后的那段日子，我心神不定：一方面，认为自己“熬出头”了，好好放松下，不是宅在家整天睡懒觉，就是出去游山玩水。另一方面，忐忑不安，自己的高考分数，够填报的大中专院校和所选择的专业分数吗？甚至不敢想，高考一旦失利，那是何等伤感与失落……

这一切，二叔看在眼里。一个晚上，有如薄雾般的月光袅娜地洒下银辉，透过木框窗户的线条，朦胧地照射进屋来。二叔特地来到我家，与我谈心：“侄子啊，高考既是终点又是起点。说它是终点，是因为它标志着学生们高中学习的一个阶段性结束。说它是起点，是因为高考结束后，学生们将进入大学或当兵或作出其他人生安排，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二叔还说，“你不妨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将来。如果金榜题名，你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并为之去努力；如果名落孙山，你千万不要气馁，再去复读，东山再起……”

子夜时分，皓月当空，繁星闪烁。二叔又想到了什么，提议道：“要不，我来教你吹唢呐。”

唢呐音色刚柔并济，既能表现奔放豪迈的场面，也可演绎哀婉深沉的曲调。二叔是方圆百里的唢呐高手，遇乡村红白喜事，乡亲们要请他去吹唢呐：在婚礼的喜悦中，二叔的唢呐如同幸福的号角，高亢嘹亮，激情澎湃；在葬礼的肃穆中，二叔的唢呐如同哀思的旋律，低沉雄浑，悲戚凝重……

在二叔的精心传授下，我从吹唢呐的基础——唇力和气息控制入手，逐渐熟悉了“放松”“协调”“平衡”“灵活”的演奏要领，进而掌握了抹音（上滑音）、压滑音（下滑音）、揉滑音、指颤音、颠指音、打音、扣音（单揪指法）、垫音、滚指音、倚音（装饰音）等指法技巧……

7月25日中午，艳阳高照，大地上的万物被阳光洒满金辉，如同一幅金色的画卷。我正在家里学吹唢呐曲目《百鸟朝凤》，从学校传来喜讯：我以463分的高考成绩，超过专科投档线8分。那天的唢呐，我吹得格外响亮，眼前欢快地浮现出通过唢呐模拟的勇敢的雄鹰、优雅的孔雀、欢乐的百灵等百鸟，从四面八方飞向金色凤凰（百鸟之王）的意象。

9月3日，我被重庆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现重庆文理学院）政史系录取。入学后，凭着吹唢呐的一技之长，我被推选为班上的文艺委员。

回想自己学吹唢呐的那段时间，我非常感激二叔教我学会了一门技艺。尽管技艺不精，但它让我度过了一段充实而有意义的“高考后时光”。对当今的高三学子而言，高考结束后考驾照、参加一些增加人生阅历和生活经验的社会实践活动、有针对性的阅读等，也不失为一种良好选择。

（作者系重庆市万州区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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