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之语方岚萱 重庆市第十一中学校指导教师:胡开波可能没有多少人、物,可以工作千百年,可巧,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是一方砚台,你可虔诚地唤一声“祖宗”,一方看过人世沧桑的砚台。 鉴于我长久地闷在室内,免不得有些怨言——你们倒好,或跻彼公堂,称彼兕觥,山呼万岁,福泽绵长;或逍遥江湖,品够了大漠孤烟、铁马冰河,餍足了瑶池盛宴、玉觞清酒,腻味了,还要愁叹彩云聚散、杨柳枯荣……凭什么唯我一身墨迹,拘在方寸几案上,被盘得起了包浆,却哪儿都去不了? 白云苍狗,来到近代。我身上的墨迹干了,却见了“血迹”——诶诶诶,别一个劲儿地拿笔往我身上戳啊,把青龙偃月抬出来给他们表演一下啊?你咋对着自己人砍啊,圆明园断壁颓垣哀鸣,神州地海棠血泪添悲,你一点都看不见吗? 大厦将倾,深渊在侧,还来得及补救吗? 故园萧瑟,霡霂凉,西厢冷,与谁评? 哎,子长、仲卿、幼安、廷益,你们如今在哪呢?此刻,我庆幸我只是一方砚台,一块很不起眼的石头,还能吐出满腹烟尘奋力呼号。 似乎,有人听到了。面前走过一双双锃亮锃亮的皮靴,一只雪白雪白的手套把我拿起来,甩了甩,又扔回原地——黑白灰相间的手套倒是留下来与我作伴了。 我气馁了一次又一次,盼望了一回又一回,何惧耶? 这次,驻足的是一双草鞋,一双温暖而粗糙的手把我拾起来,捧着走了一路,放进一个水盆——善哉善哉,终于能洗上一个澡,痛快痛快。出得浴盆一看,咦,手套兄也在呢。 “张同志,咱们现在都用上洋笔了,你还把它捡回来弄啥呐?” 我对此颇有微词,不过寄人篱下,还得沉默不语。 “同志,这话就不对了。洋笔虽然着实方便,但这砚台上面,纵横交错的都是历史,咱可不能忘啊。” “这话真不赖。诶,刘同志那还有支毛笔不是,把东院那几个小孩叫上,一块去让刘同志教教咱‘历史’俩字咋写。” 久违了,毛笔兄。久违了,墨条兄。久违了,草纸兄。能跟他们重新团聚,哪怕是处在这个比陋室更贴合陋室铭的土洞里,也值得欢笑一番。 耳边突然安静下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如脚下土地一样令人安然放松的声音渐渐明晰:“‘历’‘史’这两个字单独教你们写很简单,连起来我就不中了!” 闻言,我们笔墨纸砚四个一齐皱眉——这叫什么话?草纸最是哀怨——勿怪,他见多识广,青莲仙的诗文都能细分出三六九等,对于班门弄斧之辈,自然嗤之以鼻。 “‘历史’是由人民书写的。星星之火虽弱,聚在一处便可生出燎原之势。不依靠人民的力量,哪里来的长城,哪里来的胜利呢。譬如这笔墨纸砚,少了谁都做不成书,只有把他们四个都充分利用好了,才能写字作画嘛。” 土洞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我们四个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寒来暑往,似水流年,我的住处从小土桌到小木桌,再到黄花梨木大桌,最后径直躺在了红丝绒毯子上。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从我面前走过,无一不是笑容满面,容光焕发。 泱泱华夏,何以文明?何以中国?醉翁曰:“与民同乐。”诚哉斯言。 小编点评 以砚台的视角展开叙述,构思新颖独特,语言古朴典雅,富有文采和历史厚重感。通过砚台的经历,展现了中国从古代到近代再到现代的历史变迁,尤其是近代中国的苦难与复兴,具有宏大的历史视野。砚、笔、墨、纸等文具象征着中华文化的传承,而“人民书写历史”的对话则深化了主题。砚台的怨念、悲愤、期盼和欣慰等情感变化细腻真实,相信会有读者共鸣。 编辑:杨雪 美编:张展 校审:罗再芳 总值班:杨飞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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