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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河子与诗意同行(组章) 文/蒋登科 在艾青诗歌馆 终于来到这座站立在曾经是戈壁滩的精神家园。 我当然记得艾青,记得他忧郁的表情。 记得1989年的深秋,在史家胡同的小院里,聆听到的现实又悠远的岁月回声。 沿着这个声音,走进艾青的诗文,我听到了历史的沧桑和生命的交响。 记得他在法兰西的大地上沉思,在巴黎、在马赛,都留下了年轻的思考。 记得他在上海的监狱里想念自己的保姆,体验到养育之恩的伟大。 记得他在黄河两岸,面对饥饿的流浪者,满心都是悲凉与同情。 记得在面对太阳与火把的时候,发自内心的欣喜。 记得他在南美洲的海边,思考历史、现实与未来,把自己站成了一块伤痕累累的礁石。 记得他在北大荒留下的绝望的身影,冰天雪地里天不应,地不灵。 记得他在石河子的戈壁滩上,出入地窝子,穿着破旧的衣衫,面对地上坎坷的路,仰望高天遥远的云,他没有倒下,而是见证了一座新的城市在慢慢生长,于是发出了“年轻的城”的歌唱。 从忧郁、无奈到惊喜,在这座城市的生长中,诗人艾青也在不断生长。 艾青诗歌馆记录了一位诗人的精神历程,也记录了中国诗歌、中国人的精神脉动。 在石河子,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位诗人,他把一座默默无闻的小城,以及小城里拔节生长的精神,以诗的方式传播到四面八方。 在石河子见到梓树 在石河子,我见到一种陌生的树。 不高大,不挺拔,不壮实。树枝不长,叶片不小,在初秋的凉风中,微微颤抖。 树干很粗糙,还长出了一些裂纹,彷佛长期风餐露宿的手臂,或者满是皱纹的古铜色脸庞。 枝条上挂着一串一串的豆荚,绿绿的,长长的,远远看去,像是南方的菜园里的豇豆。走近了才发现,它们比豇豆硬朗许多。 我不知道这种树的名字,有朋友告诉我,它们叫梓树,是一种倔强的树木。 我突然觉得它们很亲切,就像是佝偻着身躯,满脸皱纹,喘着粗气,但依然不愿意趴下的父亲。 在树下,突然想起了“桑梓”这个词。原来,故乡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和父母相关的两种树,栽桑养蚕、种梓为薪,就有了温馨的家园。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我不知道这些梓树来自何方,却突然对它们生出了一份敬意。 在大西北的广袤戈壁、荒漠之上,这些并不起眼的树,每一棵应该都经历了酷暑严寒、风霜雨雪的考验。它们顽强地活下来了,带来了故乡一般的温暖。那些远离家乡的人们,一代一代,也就多了一份关于家乡的念想。 或许是有意的,某一个外地人从家乡带来了种子,把它们种在了遥远的他乡,连自己也一起种下,于是他乡就逐渐成为了家乡。 在博物馆见到地窝子 以前只是听过这个名字,想象不出它的模样。 现在没有人再住地窝子了,即使在石河子,地窝子的名字也已经成为历史,甚至成了一种传说,难以见到它的真实样貌。 只有在博物馆,才能够见到经过复原的形象。 我不知道怎样来描述这个已经成为历史的存在。 在平地上,挖出一个房间大小的深坑,然后盖上顶部,再覆上厚厚的泥土,坑的顶部就和大地持平。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地下隐藏着一个个生活的空间。有一个小小的通道和深坑相连,成为人们进出的门道。 洞口关闭,就成为一个地下世界,也是人们生活的家园。 夏天可以避暑,冬日可以防寒。尤其是在北风呼啸的时候,地窝子成为续命的空间。大地的些微温暖,缓缓地反馈给躲避其中的人们。大雪覆盖的时候,戈壁滩白茫茫一片,谁也不知道这里蕴藏着人类的气息。 我突然想起了草原上的土拨鼠,它们生活在地下,只有觅食的时候,才溜到外面的世界闲逛。或者像冬眠的动物,整个冬天都藏身地下,等到天气回暖,万物复苏,它们才走出封闭的世界。 但是,地窝子里住的是人啊,他们不只需要觅食,他们还要创造生活;他们不是冬眠的动物,而是拥有热血、激情和顶天立地的豪迈。在地窝子,他们比土拨鼠、冬眠的动物承受着更多的煎熬。 感谢这个地窝子的模型,让我回到了历史之中,切身感受到生命的坚韧,感受到一座城市崛起的必然。(作者系西南大学教授、博导,重庆市作协副主席) 编 辑:戴林 美 编:钟柳 主 编:陈广庆 策 划:胡万俊 总值班:杨飞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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