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唐晓堃：我的姑姑是教师

我的姑姑是教师

文/唐晓堃

  几十年如一日，姑姑坚守在她最初落脚的回龙乡，直至退休。一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教书育人，甘当人梯，她是我崇敬的人，也是我学习的榜样。

  上世纪八十年代，姑姑能从农村走出来，上了师范学校，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曾听奶奶说，姑姑从小天资聪颖，学习勤奋，初中毕业后凭着过硬的能力被推荐到县师范学校深造，一个村就一个名额，实属不易。在师范学习三年后，姑姑被分配到当时较偏远的回龙乡教小学，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还在上小学的我，很羡慕姑姑。那时，我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后也要像姑姑那样当一名教师。

  虽说，姑姑是一位让人羡慕更让人尊敬的人民教师，但那时学校的条件却十分艰苦。我清晰地记得，当时交通极为不便，每次暑假去姑姑那里玩，要翻一座很高的山，转过一弯又一弯，才依稀看到街上的房子，第一次来到姑姑工作的学校，我的心被勒得紧紧的，这哪里像一所学校呢？简直就是一个乡院子。然而她的住处更是简陋，仅一间人们常说的老古董穿斗房子，煮饭、睡觉、办公都在那样一间大屋子里。然而，就是这样的条件和环境，并没有让姑姑泄气和退缩，她太热爱教书了，也热爱这里的回龙场。她就像一颗种子，决定在此安家落户了。姑爷就是回龙场街上的一名志愿军人，曾两地鸿雁传书为姑姑的爱情增添了不少浪漫色彩，他们婚后的第一年暑假，姑姑就坐着绿皮火车去了姑爷当兵的北京城，那可是一个神圣的地方——首都北京，还可以看到天安门！小学三年级的我竟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给去北京的姑姑写了一封信，成为了我童年的骄傲。

  姑姑总是一心扑在育人上，她很快成为了镇里和县里的优秀教师，教办要求她调到离县城较近的一所中心小学任教，姑姑婉言谢绝了。在我上初中时，姑姑才成为了一名孩子的母亲，那时我的姑爷已转业回乡，偏偏安置在了拾万镇工作，夫妻不在同乡，这又加大了孩子的抚养难度，以至可爱的表妹满月后就由我的奶奶帮忙抚养，姑姑、姑爷平时上班，只有在周末或寒暑假时，才能见到孩子，一家人才热热闹闹相聚在一起，表妹在我家待到上小学的年龄就回到姑姑身边了，所幸的是姑爷也从拾万镇调回到姑姑所在的回龙镇工作，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那时，一个乡镇到另一个乡镇，来回就两趟公共汽车，我和弟弟仍坚持每个暑假去姑姑家玩，后来姑姑工作的学校成为了县里有名的希望小学，姑姑的住处由乡院子变成了楼房套间，到后来姑爷工作的回龙镇煤坪，是一个当今堪称“别墅”的住宅房。一个大大的园子，里面蔬菜花果样样有，主人琴棋书画门门通。有了一群孩子，这里比鲁迅笔下的“百草园”还有趣呢，为蔬菜除草施肥，还捉毛毛虫，西瓜成熟了，摘瓜、背瓜、卖瓜，因为有孩子和园子，煤坪总是充满着欢声笑语，还回荡着不老的歌谣……

  姑姑的工作忙而有序，生活朴实而丰富，她对长辈的敬重爱戴和对晚辈的呵护疼爱，总是潜移默化地改变我。初中毕业后，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高中，高中毕业后我首选了师范学院。几年后，我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如愿以偿在县里一所直属中学任教，也像姑姑那样做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从此，我很少去姑姑工作的地方了，参加工作的第四年，表妹上初中，竟成了我的学生。姑姑继续在她热爱的回龙场小学工作到退休，等姑爷退休后，他们才到县城安了家。

  姑姑仍挂念她的同事和学校的孩子们，每年的教师节，姑姑受邀回到母校，就像回老家一样，当她看着学校里那些稚气未脱的孩子们，她总是微笑着，主动招呼孩子们，仿佛她依然是在校的教师；当她听到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时，她总会驻足聆听，还情不自禁地跟着诵起来，仿佛让她回到了当年的课堂；当她听说她曾教过的学生，如今又成为某某学校的教师时，她总是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她（他）真有出息……

  时过境迁，然初心不变。姑姑再次走进熟悉的校园，似乎学校才是她心灵的栖息地，教书育人才是她无悔的人生！

  （作者系大足区作家协会副主席）

编 辑：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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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值班：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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