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副刊 头条大赛（第19季）｜张树金：蚊子咋啦

蚊子咋啦

文/张树金

夏天的蚊子与我犹如不共戴天之敌，它围攻我叮咬我手法多样手段狠毒搅乱我正常生活。为求一时安宁常常以一当十斗智斗勇你死我活，最让我不解气的是，有时为抗击一只蚊子肆意骚扰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无功而退，任其蹂躏得逞。我承认，跟蚊子的战斗我一度输掉了美丽的心情。

汗流脊背之后能带来心旷神怡的清爽感，这是我坚持多年晨跑的切身感受。但炎热的夏天在剧烈运动后即便洗了澡也是余汗不止，直接吹空调容易导致感冒，干脆既开空调又开窗户坐下来，双脚搭在另外一个凳子上，等待心静自然凉，开启人生“第二春”的第一课堂——阅读。《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已经摆在桌面上，没想到飞进来的蚊子嗡嗡作响。好在这叫声能让我知道它来了，来自哪个方向，有几只，可能会入侵我身体的哪个部位，然后知道怎么有的放矢进行埋伏和反击，或消灭或赶走。

从长期忙碌的状态下突然闲下来，看书，尤其研读一些经典著作，几乎到了一发而不可收的地步。每当阅读进入状态，犹如进入深睡眠那么平静那么聚精会神那么心有灵犀。蚊子似乎也知道，这个状态下是我防范心最薄弱的时候，大凡听到嗡嗡声便胡乱拍打一番继续进入深度阅读状态。真正支撑不住神情转移的时候，身体多处已经红肿有包块，皮肤被自己胡乱抓破又痒又痛，眼看着远走高飞逃之夭夭的蚊子，气得咬牙切齿摩拳擦掌。有时看到被自己打得灰飞烟灭的蚊子残留物，幸灾乐祸悲喜交织，仇恨的种子加剧萌生。

很快发现，只是仇恨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没听到嗡嗡声，却感觉蚊子的爪子在耳边撩骚如蜻蜓点水似乎在试探我的触觉，蚊子飞动卷起的波风如春风拂面似乎在试探我的味觉听觉。我当然不会上当受骗，照样一巴掌打下去，顿时脑眼昏花，耳鸣如噪音鱼贯而入。看看手掌，什么痕迹也没有。想起大炮打蚊子一说，把自己打懵了，蚊子还在四周盘旋还在继续侦查。迅速关掉门窗准备关门打狗，天上地上墙壁四周寻了个遍，蚊子却不见踪影。忽然看见一只蚊子从眼前飞过，站起来伸开双手合击，那蚊子飞得更高了，两手空空根本够不着。目不转睛跟踪飞行轨迹，但见这蚊子又是俯冲又是平行往返，灵活机动，姿态多样，却不料脚背中招。难道两只蚊子联合行动声东击西自己被耍弄一场？难道小小蚊子学会装聋作哑炫耀技艺？难道蚊子进化到具有无人机俯冲和隐身的功能？细思极恐。

再次坐下来静下来，结果再遭厄运……这一次连蚊子的影子都没见着，自己被欺负了居然不知道谁干的，憋屈不？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骂出了脏话！

可是，骂有什么用？于是再出奇招，门窗装纱帘，进门脱鞋子，闭关不出门，拒蚊子于百米之外。睡眠变好了，读书的心再次平静下来，可还是被悄无声息的蚊子叮咬。原来厨房下水道堵了，师傅手里挥动的铁索摆在了后门之外，那门大开半个小时之久。飞进来的蚊子不仅在客厅聚会，卧室都有了！难道每个卧室门都装纱帘不成！

于是，全家总动员，各种灭蚊器一起上，可还是管不住，增加了花露水杀虫剂，又担心有化学毒素。开动脑筋，从源头治起——买回两把电蚊拍放在大门和后小门，每次进出，一顿横扫，只听嚓嚓声响，伴随肉体烧焦的味道儿，灭蚊战果辉煌，蚊子再次消停许多。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蚊子有记忆力，蚊子能通过某种形式给同伴传递信息，蚊子知道趋利避害，打不赢躲得赢跑得赢。而且，经过长期斗争，蚊子似乎摸透了我的生活规律和脾气，只要我不看书不专注自己喜欢的事，蚊子会远离我。门口清净了，门外蚊子数量丝毫不减，饭后出门散步，稍微走慢一点，蚊子便叮住小腿偷偷吸血。

那天，我正看到精彩的章节，忽然感觉头部瘙痒，手一摸，沾上了血，想必这只蚊子蹲在我头发短而稀疏的头皮空间已有多时。只是因为头皮厚实痛痒不太敏感不容易排挤我看书的兴奋而已。

转眼看见墙边花木架下，有一个米粒大小的黑色小东西躺在地上，以为是垃圾或者鸟屎老鼠屎。定睛一看，似乎有动静，起身走近，居然又一动不动，腹部却鼓胀发光。那细长的毛绒绒脚杆，那笨拙的灰白色翅膀，那头部伸出来杀人不见血的针尖，那身体如隐形战斗机的体态，分明就是那到处搅局破坏人类正常生活的吸血鬼啊！我在心里大吼一声，猛一脚踏下去，那小东西噗一下超低飞起来了又如滑翔机跌落在地。再次踏上一脚，那小东西一个侧身翻躲过一劫，并顺势挪到墙角躲起来，像个微型癞蛤蟆。我用脚尖胡乱踹，犹如病急乱投医没了章法，生怕它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一下两下三五下，终究死在我的脚下，挂出一缕鲜血！

之后出走石柱黄水避暑，犹如到了人间天堂。不仅凉爽适宜，而且自来水供应充足水质变好，风来雨去再现生态良好，阳光森林云雾缭绕，没有蚊子骚扰。即便有，似乎不懂什么叫骚扰，似乎缺乏对人体肌肉应有的咬合力。

一晃八月底了。朋友催促，凉快了下山得了，中心城区也没有蚊子了。怎么可能？心有余悸，惴惴不安，进屋出屋，脱鞋穿鞋，坐下站立，阅读写作，进入梦乡，全身完好无损。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犯糊涂。这不冷不热的天，正是猖狂的蚊子背水一战储备冬粮的日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是死亡是迁徙是躲避是歇息？

正纳闷，手腕处有感觉，一只蚊子稳稳贴在那里已经吃得全身乌黑透亮。一巴掌下去，血肉横飞，痛痒感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强烈，蚊子的毒性下降了恶习收敛了？我又犯糊涂了。于是简单查阅了一些关于蚊子的资料，原来蚊子已经在地球上存活几亿年了，一般成活期只有几天时间，但繁殖能力惊人。人类想了很多办法防范蚊子叮咬，结果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许受环境条件的影响特别是吸食人血的影响，蚊子的基因也会发生裂变，始终有办法识别人性的弱点人体的薄弱环节。这样看来，人蚊还真是一对长期共存而又尖锐对立的矛盾体。我得做好准备，放宽心态，活到老学到老斗争到老，说不定还能化敌为友呢！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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