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人物:郑洪 郑洪,笔名郑大光明,供职于重庆三峡银行长寿支行。系中国金融作协会员、重庆市作协会员,任重庆金融作协副主席、重庆新诗学会理事。作品多次入选全国及省市级刊物,著有诗集《笔是长长的河》。获第一、二、三届“重庆晚报文学奖”,重庆新诗学会“银河之星”奖。 评论 近日浏览了郑洪(笔名郑大光明)的这本诗集,的确感到一派光明。诗人写流水和青山,写草原和云彩,写岁月,写季节,写古人,写老外,在诗句的背后都有对世界的钟情,对生命的眷恋,对人性的期待。诗歌不是反映世界,诗歌的天职是反应世界,诗就是诗人对客观世界的主观反应。对于诗人来讲,世界本来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世界在这位诗人看来怎么样,也就是古人讲的,要从五谷上升为美酒。 诗人因此好像是第一次来到世界,他“视于无形,听于无声”,给外在世界的一切重新命名,在他的笔下,草有了情感,草有了语言,荣枯之间,有无之间,这是诗歌世界的草了。 郑大光明的诗是典雅的。他的诗篇,有对生命的热爱,有对历史的感叹,有对未来的期待,但是绝对没有对庸俗和浅薄的容忍。这是纯净的诗。典雅的诗是宝贵的,典雅的人是可爱的。这是郑大光明的魅力。 ——吕进(重庆市文联荣誉主席、西南大学教授) 郑洪的诗是土地上的庄稼,树木、鲜花、稻菽、野草……都是有根有魂的,它们吸取着土壤和文化的营养,在生命的绽放中展示出光彩与亮色。就是飘零的“落叶”,也是大地的孩子,哪怕烧成灰烬,也要用余温,为母亲留一首完整的挽歌。郑洪的诗是语言的花朵,或雄浑,或豪迈,或芬芳,或清新,文笔隽永,情思饱满,常常让人耳目一新。一首《明月山之诗》,把物景和心景图画般呈现出来,让你迟疑,凝固在风中的手指,是推还是敲,方能进入半空的月色。郑洪的诗是思想的果实,诗意中蕴含着哲思与禅意,给人以反复咀嚼的思索空间。一首《野草,兼致立春》,写得温暖、自信,可让人自喻风中的野草,哪怕委身于泥土、腐叶和无比荒凉的路旁,也要于无声处听惊雷,栉风沐雨待花期。 ——王明凯(重庆市作协原党组书记) 郑洪这个名字很普通,我知道的和他同名或者同音的名字有好几个,既有男性,也有女性。他的笔名叫郑大光明,“大光明”几个字很特别,更暗示了一种情感与精神的取向,于是我记住了,并以此把他和其他人分别开来。郑洪是我一直关注和喜欢的重庆诗人之一。他很勤奋,但作品不多。每次见到他,我都要提醒他多写一点——更多的时候,我会建议一些写作者少写一点,甚至停笔一段时间。每每读到他的作品,我都会生出一种喜爱。他的诗肯定不是传统诗,但他把传统的人文精神、话语方式把控得非常到位,内敛而有弹性,实在而又飘逸,拥有令人反复阅读的诗学品质。细读之后会发现,他的诗其实具有明显的现代意味,他关于时间、生死的思考,他与天地、草木、尘埃以及自我的对话,都是现代诗不能回避的主题,但他却以中国人的思维、中国人的话语出之,我们几乎难以从中感受到明显的异域痕迹。无论是为人还是写诗,郑洪一直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对世界,对他人,对朋友,他总是很谦虚,而且时时处处留心一切可以学习、采撷的“学问”。在长期的诗歌写作中,他慢慢练就了一身“化功”,化传统精神为现代血脉,化域外经验为新诗骨力,化外在观感为内在体验,化浮躁语境为淡定感悟;在表达上不张扬,不愤世嫉俗,而是追求一种细腻、柔和的风格,娓娓道来如细雨春风,骨子里却有着不屈的意志,而且能够有效地将自己的诗美发现安置于自由而又自我约束的诗歌文体之内。 ——蒋登科(西南大学教授、重庆市作协副主席) 与一些现代派气质的诗歌比,郑洪的诗歌路子并不野。他依然讲究意象到意境的营造,讲究情景或场景的叙述与刻画,甚至有微事件、微情节的描写与渲染,讲究遣词造句的雅致与含蓄,讲究诗意的捕捉与人情物理的哲学思辨,也努力试图通过诗歌对人生、人性、社会、自然、历史做出形而上的思考与审美判断,也就是抵达意义与价值,这是相对传统的所在。然而,与传统意义上的新诗(主要指“五四”以来到朦胧后的“归来者”,甚至舒婷、北岛等诗人形成的另一种“诗言志”“诗存道”等思想价值至上者)相比,郑洪又试图努力在语法、词法、句式、章法结构有所破解、打乱、跳跃、开合,甚至在整体格调上,走向内心独白、对话、言说的自由组合,比如时常以第二人称的“你”来替代自己完成对环境或情境的体验,又替代自己表达感悟与思考。很多时候,郑洪还有意识地回避、克制诗歌中对意义与价值的升华,止于一种现象与表象、感觉与氛围、情绪或情调的自然流淌,这是现代性的一种体现。 因此,郑洪的诗呈现出传统与现代的杂糅与转换特点,有些诗歌甚至有古典散文或宋词痕迹,近似台湾诗人余光中、洛夫等类似在现代与传统之间的句式特征。郑洪美术专业毕业,且喜欢流行歌曲和金庸武侠小说等,诗体结构中有造型艺术与现代流行音乐的韵味。 总体而言,郑洪的诗歌有着灵动而畅快的节奏、自然与清新的意境、小而美的韵致,基本形成较为个性化的表达方式和美学追求。 ——郑劲松(作家、诗人,西南大学档案馆副馆长) 作品选录 致落叶 暴雨之后,阳光有些失重 走着,走着,就把影子带偏了 以倾斜的方式看过去 有些事物正在下坠 比如尘埃,黄叶,叹息 你不可能还在水里 抱着同一块石头,或是书卷 把文字都抹掉 像去掉鱼的鳞甲 你给我看过的图案,是纤薄而模糊 但是脉络完整,末端卷曲 泛着缺氧的苦笑 你说那是沉船 是你错过的江海,或余下的劫数 还未开始腐烂,你说 你是多么抗拒冷雨 抗拒沉落,浸泡 请省略苦难的过程 多想有一场山火席卷而来 把你的筋骨和血肉都烧成灰 只留一首完整的挽歌 (请接受我的致意) 你说,你并不担心死亡 只是害怕残缺 野草,兼致立春 是附在冬天的尾音 探出头的伏线 你说你听见了某种声响 循声而去,你说 肯定会找到一片桨 肯定会有大片的芦苇为你低头 当你弯腰,所有的弧度 都有了某种光源 而你并不在乎有没有春雨 既然已经足够潮湿 那就继续委身于泥土,于腐叶 于无尽荒凉的路,你说 你不过是一棵野草 怎样弯曲 都渡不了长河 都只是想听一听 那一记响彻天地的惊雷 孤单的歌 所以你是孤单的,在烟花隐没 于黑幕之后,你北方的手 抓不住南方的候鸟 而南方的童年,握不住一朵盛开的雪 于是你把这种拥抱叫做孤单 酒醉之后,你的梦 是不是也有些踉跄,把所有 移动的物体都当成回家的火车 真的,这不是你看见的山,水,乔木 再小的起伏也足以引发疲惫 海水从你的咽喉部分开始退却 退到光线以下,植被以下 所以你总感觉是裸露的,背后 再多的绿色也阻止不了你的固化 在没有学会背叛之前,请 保持孤单,并藏好你雪一样的刀 风居住的地方 我在日落时分启程,去向风居住的地方 随手召唤野马,牛羊,白云和暴雨 在离家很远的地方起造一座城 置放我的情书,年华,雨水 起造一座座雪山,为了更接近天空 我在太阳底下匍匐着,你们说 那是雪人,是时间的献祭 但我听不见谁的呼唤或者回响 我以为冰与火的世界,就是风居住的地方 为此我变成一棵草,如此卑微地生长着 独自把夜与昼、衰与荣、烈日与狂沙 写在我扁扁的书页 我以为不作声,就是对世界最好的回答 黑白之间,生死之中,我和你们 有着不同的故乡,不同的归宿 我不是谁的风,你们也不知道风居住的地方 在太阳下道别吧,在大雪中彼此消逝 当你们的屋顶升起人间的炊烟,请忘记 我在风居住的地方牧马放羊 做一个悲怆的哑巴 明月山之诗 至今还在迟疑,那根凝固在风中的手指 推,还是敲,方可放进半空月色 方可把一首苦吟唱得如此摇曳,故山已入秋 你和流泪的白云何时苏醒,再大醉三千场 但你学不会冬眠,在明月山,一片黄叶的凋落 会引发更多的绿意,波浪一样起伏,连绵上万里 这不是刀劈斧砍形成的山,蝴蝶和飞鸟随意扇动翅膀 都不会形成海啸,最多,也就落下几颗星星 最多,也就升起烟霞,接引山下的炊烟和你低矮的诗行 你低头的时候,明月山就俯下身来,母亲一样沉默 石头 很有可能,我是唯一对春天 毫无感知的人 我的粗糙,源于时间不负责任的 雕刻 我的内心 始终无法开出一朵花 向季节献媚 这就是我沉默的原因了 哪怕为我披上苔藓,泥沙,雨雪 用力地焚烧或者碾压 亿万年之后 你们才会明白: 沉默的不朽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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