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副刊 头条大赛（第20季）｜戴馨：斜阳丹枫映小城

斜阳丹枫映小城

文/戴馨

周末，放下身边的一切，迎着薄阳，向山而行。一行人逶迤在山中的身影，时隐时现。总归是秋冬季，林中有了一丝枯黄之气，却因阳光慷慨的赐予，恢复了一些原本的硬朗之气。还有芒草，随风舞起片片粉白的花絮，闪烁迷离的光点。

作为城市屏障的这座小山实在普通，它有一个最平常的名字：方家山。料想是以前方姓人家聚居此地而得名。在我所居的这个移民城市里，经过多年的交融与离散，家族聚居的痕迹已不可寻。只在山脚，零乱地分布着些人家，鸡鸣犬吠之声时有所闻。

这座山其实不同寻常。因为，它维系着一个城市的血脉——一条粗大的输水管道自山上延伸下来，把山那头白龙湖的洁净水流，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城里的千家万户。耳边水声哗然，听久了，仿佛脉息也随之跳跃。这种来自生命底处的咏叹，往往激起人最虔诚的心绪。

我们沿着约尺宽的小路，努力往上攀爬。有时，在生活的迷茫中找不到出路，就攀登向上吧。愈是接近头顶那方天空，愈是让人有站在高处的安然。此刻，我们就是迎着那片蔚蓝而去，汗水很快地从背心、额头浸出来。

后面的坡度更见陡峭，膝盖每迈一步，就快磕着上一级石梯。回转身，脚下已深不见底。远处的城市已渺渺，但更见开阔。身处其中不知不觉，远离，才更看清它。雾霭中城中心那座山顶公园，一片葱绿，那是城市的绿肺。一条通往顶峰的笔直通道，被人们誉为“天梯”。此时，它看起来只是一把小巧的嵌进绿荫里的钥匙。

一路藤萝相缠，红籽萦绕，随处可见的幽深绿意，不乏野地风景扑面而来。

前面依旧是那条暗沉的碎石小路，但渐渐被深深浅浅的落叶铺满。那些叶片，色泽异常生动。这幅灿烂的景象一直延续至山顶。自此，这趟林中行走一改先前的疲乏，显得诗意起来。这才留意，周遭的山坡上种植了一大片高高低低的枫树，它们肩并肩优美地挺立于斜坡上。掌形的叶片略显秀气，疏密有致，微微透露着红润。也许心中由来已久有对枫树别样的情结，总之，心里一噤，精神也振奋起来。没想到一入冬，就看到它们俊俏的身影。

枫叶随意地撒落在路上，深红里夹着金黄、浅黄。因为海拔不算高，叶片上有暗色的斑点。我觉得枫叶不论何季节、何姿态，都是好看的，它拥有一种上天赋予的异禀。枫树别名枫香，有一股超尘脱凡的气质，正如它经秋而嬗变，沐风寒而脱胎换骨，在坠落之前得以重生。

脚踩落叶，啪啪地脆响。我终于站在顶峰，城市在我脚下。南边天光正好，几道烈烈的光线从云层中透射下来，像聚光灯一样投射在城市上空，将它整个拥入怀中，仿佛一个盛大节日的欢乐舞台。

再转向北边，眼前顿然一亮。那边又是一大片枫林，在山腰处闪出辉煌的色彩，如红云低浮山冈。平常，我们总是怀着“风景在别处”的偏见，喜欢于远行中领略不一样的风景，殊不知被我们忽略掉的又岂止是这一处风景！在山林中遍植枫香，我想是从构造城市的立体景观入手。的确，枫树与周边常见的香樟、榕树、黄葛树等常绿树种交相错杂，铺陈出一幅秋冬的多彩画卷，增加了城市的魅力与品位。

枫叶的间隙中，一片银光熠熠生辉，闪烁不定，那是太阳光投映于山下民居屋顶所反射。此刻，世界沐在温暖的色调中，和乐安宁。早上还忧心天公不作美，耽误了我们的行程，这不，乌云总归挡不住阳光强有力的穿透，那是种粉碎一切的自然之力，无法阻挡。

向晚的光线越发柔和，在枫林里涂抹着炫目的光晕，我们任由头脑迷迷瞪瞪，随意漫步。下山时走在百年前的古道上，穿绕于枫林间，柳暗又花明。石板路依旧是原来的古板路，但天地已换了人间。过去与未来，光荣与梦想，一个城市的沧桑与辉煌，尽在我们的脚底，心里淌过去。

（作者单位：万盛经开区党工委）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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