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温暖的村庄 文/梅万林 冬天的村庄,有一缕朔风吹来,就有一片雪花落下。尤其是从庙子山那边爬坡上坎过来的风,大概在三岔河的石堰边转了一次身,连星星点点的尾巴也看不见,一大团一大团扑面而来之后,握手的机会对谁也不给,搓几下红红的耳朵,就一个劲地只往脖子里面钻。 巨大的山野间,雪花一直飞翔,铺天盖地。在摇曳的树梢上,在挺立的岩洞前,在一蓬蓬杂乱的竹林里,跳跃着,旋转着,东游西逛;腰身一闪一闪,却总也不落下,仿佛千百万舞动绸带的妖精,跳着妩媚的舞蹈。 最先热闹起来的要数孩子们,满山满沟疯跑,从老屋梁子到梅家院子不停打闹,然后又成群结队到野地里堆雪人,或者撒一些谷子诱捕麻雀,牵几只大黄狗,玩几只小花猫,摇着树枝唱几曲儿歌,追着喊着邀约过路的客人,这些都不在话下。要不了一个时辰的工夫,鼓鼓囊囊的爆米花就会一声接一声地炸响,焦黄干脆的鼎罐饭也会四散飘香。 至于大人们的热闹则自是另外一番场景。姑娘们踢毽子、扎鞋底、绣花衣,都是一套一套的。不过,她们的心情有时可能会心猿意马,暗自嗔怪意中人儿迟迟不上门提亲,或许不小心扎了手指;大多数时候,她们都是心领神会的,掐指算计着好日子来临的时刻。忙碌了一年的男人们,只等过年的肥猪被宰杀,此时也乐得清闲了。只有女主人们,反倒是最繁忙的季节,一家老小的新衣新鞋,正月里走亲访友的各式礼物,祭祀祖先的贡品,所有这些都要提前置办齐整。可是,她们的背影却没有半点倦意,脸上反而洋溢着满满的笑意。 这是被雪花温暖了的村庄。虽然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世界,但村庄的白却不是被掩盖后才有的浮现在表层的漂泊的白。村庄的白是最纯正、最简单、最质朴、最直接的白了,就连村庄的夜晚也是属于白色的,映照着村庄霎时也有了一些高贵典雅的气质。也许他们在堆雪人的时候,因为记不清先人的模样而略显富态,但白色却刻入了骨髓;也许那些习惯弯腰的树枝,因为雪花的覆盖而略显憋屈,但却依然枝繁叶茂、绿意盎然,始终流淌着春天才该有的血脉。看一看雪地里的蔬菜那么青嫩,摸一摸地窖里的红薯那么深沉,你就会大体明白村庄的白到底是一种什么味道了。 人声鼎沸,脚步匆忙。雪花温暖的村庄从不孤寂,从不清冷。俯下身去,倾听或者领悟,雪花的温暖其实都是最矜持,也是最沉稳的。被雪花温暖的村庄并不计较雪花飞去之后,谁会像蒲公英一样四散而去。即使遇见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也从不追问你从哪里来。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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