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曾小燕：刘大爷的油菜田

刘大爷的油菜田

文/曾小燕

银河村的春天来得有点早，不到三月，田野里的油菜花就陆续开放了，一畦畦、一弯弯、一片片，装点着大地。春风吹开了油菜花，让村庄有了与过年团聚时不一样的颜色和活力。刚刚与女儿女婿小孙子分别的村民刘大爷，叼着烟杆瘸着腿出了门，他要去土里看他那两块油菜田。

油菜田就在刘大爷家门口不远处，出了院子，过一条小河就到了。刘大爷的油菜田虽然挨着村级公路，但是每年来这个偏僻村庄的人寥寥无几，来看花的人除了他自己，就是跟他同岁的五保老人谢老汉。谢老汉没有子女亲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跟刘大爷从小玩到大，房屋挨得近，平时有事无事都在刘大爷面前晃悠。这不，看见刘大爷去了油菜田，谢老汉把几只大白鹅赶回了圈，撂着腿吭哧吭哧出了门。他也无聊，想跟刘大爷说说话。

刘大爷背着手站在公路边，望着田里开得繁茂娇艳的油菜花，脸上的皱纹也乐成了一朵花。刘大爷家的油菜从来都比别人家的长得高长得壮。别人家尿素肥丢两次，刘大爷要丢三次。别人家油菜田从头年十月到第二年正月只除一次草，刘大爷要除几次。因为栽得早，肥料足，平时经管得细致周到，刘大爷家的油菜就是比别人家的长得好，叶片大，花儿开得也鲜艳，金黄金黄密密匝匝的一片。人要是钻进油菜花丛里，根本看不到人影儿，蜜蜂更是一群赶一群的来采蜜。去年有驴友进山走银河桥古驿道，路过刘大爷家的油菜田，硬是在菜花笼笼里拍摄了半天才钻出来。

谢老汉看到刘大爷迷醉的样子问：“今年打得到好多油菜籽嘛？”

“不出意外有800斤。”刘大爷说。“那你是榨油还是卖籽籽？”谢老汉追问。

“卖起钱做啥子，我又不是没得钱。还是榨油，100斤可以榨40斤菜油，能吃好久。”刘大爷说。

“说是马上要搞啥子水利工程，以后就种不了油菜了……”刘大爷若有所思地说。

“修水库是好事，造福了乡里，也解放了我们噻。”谢老汉轻声说。

“就是，伺弄了几十年，现在安心歇脚了……”刘大爷道。

他们一起望向摇曳在眼前金灿灿的油菜花，仿佛在看一场盛大的明星告别演出。

（作者供职于梁平区交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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