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雨 文/苏发灯 四季是魔术师的衣袖,也如川剧演员变幻莫测的脸谱。孟、仲两春的真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季春便踩着一路秀色而来。季春一来,便是真的开春了。 鸟儿比狗都起得早,站在枝头,叽叽咕咕,叽叽咕咕,顺便充当了大自然的更夫。一位老人包着白头巾佝偻着腰,带着狗往地里走去,生锈的锄头,更接近土地的颜色。老人来到地里,掘去最表面的一层土,现出了金黄,大地,只有大地是永不褪色的。老人腰疼,面对大地,习惯性地弯下腰,充满敬畏。老人浑浊的眼里,不知道是挖走了一棵野菜,还是一棵菜苗。稀少,瘦弱,狗只是多盯了几眼,庄稼就尴尬得不好意思再抬起头来。他们太需要滋养了,来一场哗啦啦流动的春水吧,不需要肥料,庄稼就能茁壮。 风使劲吹了一晚上,老人不点灯,披着衣服半夜起来看了两次。老人沮丧地说,背时鬼,星星都出来了,苞谷苗是需下点雨了,这老天爷哎……话里间,透出对老天爷这个大老爷们的埋怨,雨水掌握在他手里,却不够诚恳。 老人的庄稼地,是一块油菜和一垄玉米。油菜花已经进入谢花期,菜角开始进浆,变硬,玉米却才开始长苗,两片叶子犹如颤颤巍巍学步的小娃,顽皮却不稳当。两块地加起来不过二十来平方米,周围被野草野菜包围。里面开满了蓝色的、黄色的、粉色的、红色的小花,大的、小的、笑的、闹的、刚睁眼的,满天星一样。也有带刺扎手的、有喷香扑鼻的,野葱、野蒜、侧耳根、香椿苗,成了大地的后花园。 终于下雨了。雨来得悄然,老人睡得早,开始听屋外风吹得紧。睡了一会儿,风没有了,瓦片叮叮当当响起来,响声越来越大。声声敲在老人的心上,老人偷偷乐了,索性更不起来,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早上起来,雨停了,老人挽起裤腿去地里检查,地里湿漉漉的,玉米苗开朗起来,眯着小眼对着老人笑。周围地里“后花园”的野菜们也长得更带劲了,几只鸟儿在啄着什么,啄一下,翘一下尾巴,抬一下头,又啄一下,又翘一下尾巴,抬一下头。见有人来,扑啦啦地飞到对面的梨树上去了,摇下滴滴晶莹的水珠和片片雪白的花瓣。 山在雨水的滋养下,绿得亮眼,那些不知名的花都开了,树都长出了叶子,这才配齐了大地的颜色。 (作者系开州区作协副主席)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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