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李秀玲：老街

老街

文/李秀玲

人到中年，没了年轻时的欢腾，只喜欢寻一处安静的地儿，让久处闹市中的喧嚣尘心回归平静。

附近的乡村里隐藏了许多曾经热闹、如今被人遗忘的老街，于当地人而言，是已经搬离的故居，是记忆里那道永远昏暗惨淡的灯光，是风雨夜里吱吱作响的门窗。但于我而言，走进破旧、萧条的老街，我仿佛可以掀开时光的面纱，触摸到流年的影子，慢慢地与光阴对话。

一条老街，清清静静，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蜿蜒通向远方。两边是老式的木质结构房屋，也有些人家换成砖瓦房了。不是打造的旅游景点，没有统一的规划，新屋旧房比邻，难免有点不协调。可这就是老街独特的韵味，一边跟随着时代的步伐，一边延续着历史的沧桑。

老街里的居民已不是太多了，留在这里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很少看见年轻人。偶尔几家开着门，老人或坐在堂屋桌旁，或坐在屋前藤椅上。不做什么，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外面，看着老街，看着偶尔来往的人，脸上的神情与老街一样的寂寞孤独。

有个老妇人坐在自家门口，满头白发，眼角爬满了皱纹。我对老人微微一笑，她也对我笑笑。我在旁边一个旧板凳坐下，和她慢慢地搭话。天空流云浮动，一股风无声息地吹来，穿过窄窄的旧巷，拂乱我耳边的碎发，我也不去管它，只是看着清静没落的街巷，看着偶尔追逐跑过的小孩，看着不远处荒废的房屋，一丛丛凌乱的杂草随风摇曳，心底空空的，什么也不去想。

每一条老街，都会遇到这样的老人。守着家，看日暮生烟，忆往事如尘，空洞的眼神藏着几分看透岁月浮沉的淡定。

临走时，我用手机给她拍了几张照片。沧桑的脸，枯瘦的手，但是笑起来，眼底一丝清澈灵动，依稀有几分年轻时的神采。

顺着坑洼不平的石板路继续向前走，脚步很轻。老街似乎有种魔力，让一切快的事物在这里都慢下来，比如风、脚步，比如我的心和时间。

老街里流淌过许许多多的前尘旧事，百年匆匆，也不过凝聚成老人眉间的几重皱纹。挽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从青丝挽到暮雪，挽过了漫长的岁月，见证了一生一世的悲欢离合。

老街让时光停在了这里，也许不是停，只是把每一分每一秒变得悠长。与其说是去寻老街，看老人，不如说是为自己的心找到一个歇息之处，一个让脚步放慢、让呼吸放缓、让心灵放空的歇息之处。

回家翻看整理拍摄的照片，老街寂静，老人寂寥。他们本来就是天然和谐的画面。外面的世界再繁华，与她无关，与老街无关。生于斯长于斯，这里是她最初的根，亦是她最后的归宿，是她一生的家园。

（作者单位：南岸区市场监督管理局）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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