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甘小蓉：老人与竹笋

老人与竹笋

文/甘小蓉

天气晴朗，四月的风，还带着一丝丝凉意。街上车来车往，行人脚步匆忙，每个人都在生活的海洋里畅游着。

这时，一位老爷子，头发花白，一张宽脸，堆满了笑容：“姑娘，求你一件事，成吗？”

心里揣摩着，这老人家，怎么不在家含饴弄孙？“什么事？”

“借你电话用一下，给老家人报个平安。”

“哦，小事。”我把手机递给他。

打完电话，他迈着苍老却坚定的步伐离开了。这是一位什么样的老人呢？白发苍苍还出来讨生活？他的儿女呢？他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呢？倘若发生了意外，谁能联系他的家人呢？奇奇怪怪的念头一瞬间冒了出来。

过了一阵子，这老爷子又来了。扛着一蛇皮袋东西，满面春风地走进门面：“姑娘，瞧，我给你带竹笋来了！”我不要，本能地拒绝。实在纳闷，一袋子竹笋，要跑多少趟山里，要穿过多少充满荆棘的树丛，寻寻觅觅。我是山里的孩子，从小生活的经验，给我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没事，我专门给你掰的竹笋啊！城里人稀罕这个，别的东西都看不上。”

“嗯，我不喜欢。”义不容辞地拒绝。人与人之间，一旦沾上物质利益，怎么摆脱都摆脱不了。若是老家亲戚送的，肯定喜颠颠地收下，因为还得起这份人情。不欠别人，是做人的准则。

“你真的不喜欢？”老爷子问。我点头默认。

“那我再麻烦用你手机打电话。”

我非常爽快地把电话给他。这才是他真实目的，绕了个大圈，回到原点，内心里涌起一丝惋惜。为什么老爷子那么自卑呢？朴实善良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啊！为什么要讨好我呢？仅仅是为打个电话，心里藏着多少憋屈啊？

电话那头是他妻子，细心交代，叮嘱，言语间洒满爱的珍珠。

“谢谢了，姑娘，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带，豌豆、蚕豆、还是土豆？”

“不用客气，我什么都不需要。”

“那谢谢了！”他满意地走了，提着他的竹笋，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一位善良的老人，凭着诚信，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的背影留给我。

有时候，我们努力，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不被世界改变。不是所有奋斗都会有一个让你满意的结果，但每一个奋斗的过程都会让你变得与众不同。老人也在奋斗，尽管他翻越了很多大山，走过了很远的山路，却能把握住季节时令，找寻着属于自己的“竹笋”。

感谢老爷子，让我蒙尘的心得以清醒。人间自有真情在，花落花开皆是缘。我默默地提示着自己：做一个永远保持雨后清新的“竹笋”！

（作者单位：丰都县社坛镇中心小学校）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