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洪德斌：北风吹过村庄

北风吹过村庄

文/洪德斌

我一直坚信，是北风吹来村庄的冬日。

节气一过了立冬，北风就打着唿哨，从遥远的北方吹过来了。起初，北风裹着轻寒，虽不温柔，但也不让人畏惧。渐渐地，寒意烈了，气息重了，北风变得凛冽了。北风从旷野上呼啸而来，在村庄里鼓荡，在巷子里逡巡。它似乎手持一柄无形的利刃，所过之处，手起刀落，毫不留情。树叶纷纷落下，零落成泥。昔日茂密的树木，只剩下黑黝黝的枝干，伸展在半空中，以遒劲沧桑的风骨与北风对抗。

经过北风的删繁就简，村庄失去了斑斓的色彩，失去了花草的点缀，失去了树荫的庇护，甚至连爱唱歌的虫儿蛙儿们也销声匿迹，粉墙黛瓦的屋舍、院落无遮无挡，袒露在天地之间。这时的村庄于简约和素净之中，透着些萧瑟，宛如一幅水彩画转换成了简笔画，别有一番风味。

北风低吼着，胡乱发着脾气，在村庄里横冲直撞，又在人们的脸上手上割出一道道血口子。人们裹紧棉袄，缩着脖子，北风还是不肯放过，从衣领、袖子直往里灌。砭骨的冷啊！人们不得不迈开脚步，跑回家里，关上门窗。北风紧追不舍，把门窗拍得“哐啷”作响，从窗缝门缝使劲往屋里挤。人们无奈，赶紧生起火炉，炉膛里，火红的炭火跳跃着，映红了人的脸庞，屋内顿时暖意融融。人们围着火炉或者烤火聊天，或者炖上腊肉，再喝上二两高粱酒，就可悠然抵抗北风的侵袭。北风似乎也被屋内的暖意感染了，悄然退到屋外，顺便又将腊肉、高粱酒的香味吹送到村庄的各个角落，让整个村庄都有了微醺的意味。

其实，北风并不是孤身而来，尾随北风而来的，有霜。霜似乎有些腼腆，它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降临村庄。第二天一早，人们打开门一看，嗬，到处开满了洁白的霜花。孩子们高兴得很，嘻嘻笑着，与霜花玩起游戏，用脚一踩，霜花不见了，只留下潮湿的鞋印。待到太阳一出来，满地满屋瓦的霜花不见了，恍若是昨夜的一场梦。

随着北风到来的还有雪花。雪花不像霜花，它大大咧咧地，大张旗鼓地，从天上落下来了。绒毛一般轻盈，梨花一般洁白，飘飘洒洒。北风总是不失时机，为其虚张声势。它裹挟着雪花在空中翻卷、飞舞，纷纷扬扬，忽东忽西，简直让雪花迷失了方向。下雪，是北风带给村庄的一种馈赠，带给人们的一种独特况味，村庄一下子陷入最浓郁的冬韵之中。

当然，冬日里，北风也不是天天都会光顾村庄，北风也有疲倦的时候。它累了，就会歇息几天。此时，阳光就会暖洋洋地拥抱村庄，人们在暖阳里坐着，伸着懒腰，惬意地享受着大自然。

（作者单位：巴南区财政局）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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