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春天文/蒲苇春风摇曳着草木,母亲说,山里的野菜最懂这个时节了,惊蛰过后,那些藏在枯草下的嫩芽像约好了似的,一茬接一茬出动在田边地角。 上周末,清晨的露珠还在蕨菜叶上打着滚儿,我带上铲子背着背篓踏上久违的乡间小路,去寻找春天的美味。每年这个季节,我都习惯了去找寻一些天然的山珍。当我掀开层层叠叠的枯叶,水芹菜特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这些精灵总爱藏在阴湿处,细长的茎秆顶着嫩黄的芽尖,像踮着脚尖在偷看无限的春光。我的手指穿梭在盎然的生机里,没过多久,一大把鲜嫩的水芹菜便收入背篓。烹饪时,清炒,无需施入过多的调料,一股清香四溢开来,成为餐桌上一道最撩人心魄的味道。 溪沟的石头还有点凉意,蹲下身子能听见地下涓涓的细流。水蕨的绒毛沾着露水,蜷缩的嫩叶像襁褓中的婴儿。采这种野菜要趁晨雾未散的时候,指甲掐断茎秆时自带一股清甜的汁液渗出。去年春天涨水,我踩着湿滑的青苔采蕨菜,一不小心滑进水里,不过还是采到了一大把蕨菜。蕨菜的香气淡雅而清幽,轻轻掐一小节,放在鼻尖上嗅,若有若无的清香如同柔风扑面而来。当母亲把和着腊肉一起混炒的蕨菜塞进我嘴里时,那种微苦回甘的滋味,至今记忆犹新。 马兰头最为顽皮,总爱扎堆在坟茔边的田地里。紫红的茎秆顶着锯齿状的嫩叶,远看像撒落的翡翠簪子。春分前后,马兰头悄悄萌出新芽,嫩绿的叶片带着锯齿,紫红色的茎平添了别样的韵味。清新的香气携着淡淡的草药味。焯水后去除苦味,再切碎与香干碎加入香油、生抽、盐、味精、糖、香醋等调料凉拌就可食用。清代袁枚在《随园食单》中记载,用笋丁和切碎的马兰一起凉拌,浇上香醋,味道极鲜美,乃解腻的好菜。小时候,父亲教我们采马兰头时吩咐过,要留三寸青,明年才能接着生。人不能因贪食而灭了植物的生路。 清明前后,鸭板芹和水笋陆续走上餐桌。鸭板芹长在潮湿阴凉的地方,叶状如鸭子的脚掌,故名“鸭板芹”。鸭板芹稍带一股辛香,那种别样的味道深深烙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每次淘洗鸭板芹时,我都会捧起它,用鼻尖嗅了又嗅,那种独有的香味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摘回来的鸭板芹,需去叶留茎,洗净后,与嫩辣椒丝一起爆炒几下,就可大快朵颐了。当水笋露出尖尖的脑袋,它们似在向世界宣告一股蓬勃的生命力量。用力掰下一根根水笋,用刀剥开一个小口,就可剔除外壳,露出鲜嫩的水笋,轻轻咬上一口,清甜的汁液就会回荡在口中。水笋与肉丝爆炒,是最常见的做法,也有人用它来炖排骨,或焯水后与粉条一起凉拌……新鲜的水笋总让人垂涎欲滴。 大多数川渝人都喜食折耳根,只要找准了地点,不用多久就可采下大半篓折耳根。洗净后的折耳根,用姜、蒜、盐巴、白糖等将脆白的根段混合均匀,再浇下一勺滚烫的辣椒油,味儿更巴适。当竹筷夹起一簇颤巍巍的折耳根,舌尖先尝到食材野性,继而才是花椒在唇齿间裂开的火辣味儿。现在很多地方时兴清炒折耳根或用折耳根烫火锅…… 而吃香椿必须先尝鲜,一打蔫儿,香味就去了多半。吃香椿前,用滚烫的开水将香椿烫一下,再盖上盖子闷几秒钟,待香椿变成碧绿色,香味被完全激发出来了,这时才好吃。香椿的吃法多样,常见的是凉拌和香椿炒鸡蛋,也有做香椿面、香椿豆的。 如今城里菜市场的野菜装在保鲜盒里,根茎切得整整齐齐,怎么闻都没有露水沾衣的那股清香气。大自然的野菜是春天的美味,更是寻常百姓家的餐桌佳肴。野菜飘香的这一季,热爱美食的人们一次次将春天的味道请回家,舌尖上的春天总是散发着意犹未尽的味道…… (作者系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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