㽏井河畔上 百年三汇场文/殷强重庆忠县三汇场,那片生我养我的故土,是我灵魂深处难以割舍的牵挂。翻开泛黄的《忠县志》,清晰记载着它的身世:三汇场位于县境中部偏北,是三汇乡政府驻地,因三条溪河在此交汇而得名。早在清道光《忠州直隶州志》中,它就被载为“三会场”。 关于“三会”的命名,民间还流传着一段故事。明末清初“湖广填川”时期,来自麻城、孝感的三兄弟被强行迁移至此。为了生存,他们分别改姓汪、谢、方,分散居住,并约定每三天会面一次。后来,三兄弟携手在此建场,“三会场”之名由此而来。1911年,在“三会场”始设三汇乡,后经多次变革,先后设立三汇乡、三汇区,直到1992年撤区并乡,定格为今日的三汇镇。这方水土,默默承载着百年岁月的历史印记。 今年春节,我随父母归乡。自驾从沪渝高速白石出口下道,便驶入故乡的怀抱。乡村公路如一条灵动的丝带,在初春青翠的田野间轻盈盘绕,缠绵于白云与原野那丰满的腰间。远处起伏连绵的山峦,与近处春意盎然的田园相互映衬,浑然一幅灵动的山水写意长卷,于质朴典雅的山色中徐徐展开,一路美景,心为之醉。 山路蜿蜒,车随路转。当我们正沉浸于这如画的景致时,眼前突然开阔起来,高峻的山谷间,一条幽深的小河蓦然映入眼帘,那流淌的河水,犹如一首优美的乐曲,低回婉转、萦绕耳边。途经万家洞电厂、胡家店,片刻,方家坝大桥和一排高低错落的房屋映入眼帘,它们恰似一条巨龙,静卧在㽏井河的支流之上,三汇场便以这样鲜活的姿态,展现在我们眼前。 进入三汇场,穿过三汇大桥,沿着斜坡径直前行,走进狭窄的通道,心心念念的三汇老街便呈现在面前。这里,藏着百年三汇场最初的模样。 走进老街,往昔那条粗糙的石板路,早已被坚硬的水泥覆盖。记忆里一排排穿斗式木屋,如今只剩零星几处,蜷缩在时光的角落。取而代之的,是钢筋水泥筑起的新房。沿街依稀有几家副食店、杂货铺,显得十分冷清。我缓步其间,目光掠过这新生的街景,恍惚间,儿时那熟悉的老街影子,竟又在眼前无声地闪动、弥散开来。 印象中的老街,犹如一条纤细的腰带,蜿蜒于河岸边,狭窄而幽长。每逢赶集日,街道两侧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摊铺,卖菜卖肉的、卖衣服鞋子的,还有卖三角粑、鸭儿粑的,卖农药、种子的,赶集的人与商贩挤在狭窄的老街,喧闹声、嘈杂声交织,热闹非凡。 老街的场口,是间打铁铺。赶集时,我常驻足门外,看铁匠们挥舞铁锤,一锤又一锤敲打烧红的镰刀,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仿佛在锻造岁月的故事。打铁铺斜对面的老照相馆,承载着我的成长印记,每年生日,我都会在那里留下一张照片,定格时光中的温暖。 再往前走,是供销社的百货二门市,花布、毛毯、茶瓶等日用品,满满当当。继续前行,就到了儿时的欢乐殿堂电影院。赶集时我最盼望放电影,爬窗子、从铁棍栏杆挤进去是“常事”,回想起,那时从未正经买过一张票。 从电影院往前,靠右转是一坡石梯,一边通向三汇完小和区公所,一边通向三汇中学。石梯两侧有两棵枝繁叶茂的黄葛树,见证着岁月的变迁。树下的“抗美援朝烈士纪念碑”,虽记忆模糊,却依然记得碑文中镌刻着三汇籍抗美援朝英烈的名字,他们的英魂,永远守护着这片土地。 石梯旁的百货一门市,日杂、五金、副食应有尽有。门外的弹花坊,我时常驻足停留,静静地看着弹花匠背着弹弓、手持弹花棰,专注弹花的样子,那有节奏的弹花声,宛如一曲动人的旋律,扣动我的心弦。 再往前,是一排独具川东风格的木房,高低错落,穿斗式木结构,“一字型”屋顶,条石地基,木板、竹笆墙面,糊泥涂灰,古朴而雅致。 顺着狭窄的街道前行,税务所、银行依次而过,最后是老街尽头的“过街楼”,两层,底层中间为过街通道,两侧为民居,第二层为“人字形”木房,让人仿佛穿越时空。 而今,“过街楼”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条直通沈家坝大桥的笔直道路。一位坐在屋檐下的老人见我四处张望,絮絮叨叨地说:“这里以前闹热得很啰,每逢二五八赶场,附近很多人都要走山路过来……”老人的话语,如涓涓细流,诉说着昔日的繁华与辉煌。 时光如剑,削去陈旧,却留下美好。如今,忠县三汇场已走过百余年岁月,这个古老的场镇,如同身旁静静流淌的㽏井河,被历史铭记,被勤劳淳朴的巴渝儿女铭记,它的故事,也将在岁月的长河中,永远流传! (作者单位:重庆市广播电视局)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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