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钢盔边缘隐约能看到弹痕,加上手柄后,被农户用来舀农家粪——这些被改造成粪瓢的钢盔,正在成都建川博物馆聚落的“日本侵华罪行馆”中,无声地诉说着历史。 “侵略者的头颅护具,最终成了浇灌中国土地的农具,这是民间的智慧,也是对侵略者最大的讽刺。”馆长樊建川凝视着这件藏品说道。在他看来,当钢盔装上粪水时,既体现了中国老百姓“铸剑为犁”的生存智慧,也象征着侵略者必败的可耻下场。 ▲1931顶日军钢盔摆在“日本侵华罪行馆”的入口处 粪瓢钢盔顺手耐用 在“日本侵华罪行馆”的入口处,1931顶泛黄的侵华日军头盔密密麻麻地铺陈于白色鹅卵石上,上方“1931年·日军蜂拥”九个黑色大字赫然在目。樊建川解释:“就像草原上鼠群蜂拥而至,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樊建川介绍,当时,侵华日军多佩戴这种90式钢盔。这种钢盔采用碳素钢制造,盔口呈圆形,整体呈钟形。 穿过这道“钢盔矩阵”的参观者,会在馆内遇见截然不同的场景:一个个钢盔被加上了手柄,改造成为农户常用的粪瓢。 它们如何从侵略者的装备,变身为农家用具?答案要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初。 那时,樊建川前往云南腾冲考察——这里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军队首个收复的日军驻守城镇。樊建川偶然在一位农家老伯家中发现这种改造过的粪瓢,“我定睛一看,这个粪瓢,不就是抗战时期日本侵华军队的钢盔吗?” 老伯告诉樊建川,这个钢盔够深够大,焊上铁把手后格外顺手耐用,“一勺便能舀起大量粪水”。 一次性收购了200余顶 ▲樊建川当年收到“粪瓢钢盔”的老照片 “这个粪瓢卖给我吧!”樊建川当即表达收购意愿。 “你起码要给我40元,我还要去买个新粪瓢。”老伯有些为难地说道,因为这个粪瓢钢盔着实耐用。 “我给你100元,你再帮我问问还有哪些老乡有,我统统收走!”樊建川说。 老伯听完兴奋不已,立即跑到村广播站将此事广而告之。不一会,老乡们纷纷提着家里的钢盔前来找樊建川。老乡们表示,这是他们或家人从松山、腾冲、龙陵等地捡获或挖掘出的。 这一趟,樊建川收购了足足200余顶钢盔。 “每顶头盔背后,都是一个被击溃的侵略者。头盔沦为浇灌中国土地的农具,也是对侵略者的终极讽刺!”樊建川说到这里眼里闪着光。 以建筑语言诉说历史 侵华物证,自证其罪。“日本侵华罪行馆”由日本建筑大师矶崎新亲自设计。这位曾设计巴塞罗那奥运会场馆的建筑界泰斗,在2019年荣膺建筑界最高荣誉普利兹克奖。 樊建川回忆,设计过程中,矶崎新收到日本一些民众的威胁信:“你是大和民族的骄傲,为何给中国人设计抗战博物馆?”面对压力,这位反战建筑大师不为所动,并坦然回应:“这是回避不了的一段历史,作为一名建筑师,我想要向世界展示这段真实的历史,给全世界人民提供一个正视历史、呼吁永久和平的交流平台。” 万余件罪证的自白 2015年7月7日,“七七事变”爆发78周年之际,5位抗战老兵在警报声中缓缓推开“日本侵华罪行馆”的铁门,这座青灰色建筑正式对外开放。参观者需经过“九曲十八弯”的狭窄走廊,经历迂回压抑的转折后,再凝视这段血色历史。 馆内按时间顺序分为15个展览单元,按类别分为“大屠杀”“细菌实验”“三光罪行”“化学战”等12个展览专题,展出万余件侵华日军1931年到1945年侵略中国的罪行实物。 “侵华日军的家书、刻画弹痕的妆台、轰炸时期的通函、宣传战绩的画报、日本国内的杂志……”樊建川表示,这些文物与粪瓢钢盔一样,都在无声诉说抗日战争期间日军在华所犯的种种暴行。 在展示日军暴行的同时,展馆结尾陈列着日本侵华老兵盐谷保芳的照片。他在生命最后20余年里坚持每年赴华谢罪,6次来到建川博物馆捐赠当年侵华日军文物。 樊建川说:“历史是沧桑的,但文物会说话。它们让我们铭记历史,也提醒我们珍惜当下的和平与安宁。” 重庆晚报-厢遇首席记者 王薇/文 记者 蹇汶佑/摄 实习生 赵欣怡 王一钧 部分图片由建川博物馆提供 编辑:戴林 校审:罗再芳 总值班:杨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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