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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东手札 文/罗光毅 进入漓江古东景区,在可步行可乘竹筏的面前,我们选择了乘竹筏。 竹筏离岸驶入三姐湖时,水面正浮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好似一匹洁白的轻纱柔柔地披盖在湖面上。艄公的竹篙点破湖面,涟漪里便漾开了整座青山的倒影。 想起刚进景区时,看见刻写在石碑上的暖心语录“古东走一走,永远是朋友”,不由会心一笑,原来山水与人,也讲究这等朴素的盟约。 走一走就走一走吧,看看和这里的山水能不能做一次交心的朋友。 竹筏穿过三姐湖,看天碧空如洗,看山山青如黛,看树树绿如翠,看湖湖清如玉,好心情弥漫在胸,看啥啥都是风景。上得岸来,一条刻写在木板上的语录拉近了我和这里山水的距离:让你忘记时间的那段时间,才真正属于你。 这是要我忘情于山水,寄情于时空,情随山水流淌,翱翔在情景之间,物我两忘呵。 顺着游客的步道走着,看见一块石碑上写着古东绿色宣言,以呵护一只小鸟的爱心,以固培一种理念的坚定,保护环境。两个身着黄色背心,背心上写着环保志愿者的年轻人,手握小铲正在给几株野兰培土,这场景与碑文形成奇妙的互动,所谓理念的固培,大约就是这般将抽象的信条,化作指尖沾泥的具象。 继续走着,一块有着警醒意义的石碑闯入我的眼帘,石碑上写着:默哀三分钟,为那些永远不会在地球上重生的美丽生灵,也为人类自己。
沉重的文字记载着: 台湾云豹,死亡时间1972年,死因:皮好; 黄嘴秋沙鸭,死亡时间1970年,死因:美味佳肴; 巴厘虎,死亡时间1937年,死因:皮好、肉鲜、骨可入药; 还有:中国犀牛、澳洲袋狼、日本狼、欧洲野马、北非狮、高加索野牛等等,它们都已离我们远去了。 那块石碑像突然降下的半旗,黏住了我前行的脚步,我站在碑前闭目良久,听见风穿过山野,穿过树林,穿过我的耳畔,恍若那些消失的生灵集体发出的叹息。 继续前行。 一丝沉重还压迫在心里,几块刻写着抒情诗的石碑缓释了心里的压力,好像是裴多菲的诗句吧,我不太敢确定,但是真心的喜欢。 看看吧,多么熟悉呀。 “我愿意是云朵,是灰色的破旗,在广袤的空中,懒懒地飘来飘去,只要我的爱人,是珊瑚似的夕阳,傍着我苍白的脸,显出鲜艳的辉煌。 我愿意是草屋,在深深的山谷底,草屋的顶上,饱受风雨的打击,只要我的爱人,是不灭的火焰,在我的炉子里,愉快地缓缓闪现。” 读过几遍后,我确定就是裴多菲的诗句。这些诗句如溪水漫过心田,我就感觉到,这些刻在青石上的情诗,像散落在战壕里的野花,温柔地中和着死亡的苦涩。“我愿意是废墟……只要我的爱人,是青青的常青藤”——多么奇妙的共生关系啊,毁灭与生机竟能如此缠绵。诗碑旁的一丛野菊,恰似对这句诗最生动的注解。 下山时遇到阵雨。躲在避雨亭里看雨帘中的三姐湖,竟像一幅正在晕染的写意画。雨停后,潮湿的空气中浮动着樟木香,石阶缝里的地钱绿得发亮,仿佛大自然在演示如何修复伤痕。回望古东景区,那些散落山间的语录碑此刻都化作了星辰,最亮的仍是裴多菲的诗句——在生态伤痕与人间温情之间,它架起了一道绚丽彩虹桥。我想起灭绝动物碑上的字句,生命与死亡,铭记与遗忘,毁灭与重生,在这里形成完美的闭环。 竹筏再度划过三姐湖时,艄公亮开嗓子唱起山歌,“唱山歌嘞!这边唱来那边和,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不怕滩险弯又多喽,弯又多。”浑厚的尾音和满船的掌声惊起芦苇丛中的鹭鸟,在湖面荡起一圈圈的音乐涟漪慢慢地弥散开来。我摸了摸口袋里捡拾的枫叶,它锯齿状的边缘轻挠着掌心,像古东山水留给我的温柔电话号码。 (作者系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 编 辑:杨雪 美 编:钟柳 校审:罗再芳 主 编:陈广庆 策 划:胡万俊 总值班:杨飞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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