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张艺：十年，我们再相会

十年，我们再相会

文/张艺

与《重庆晚报》的相遇，是在读书的时候。

清晨，打开报箱，记得酸奶与报纸总是差不多时间到，而晨间的曼妙莫过于一边吸着酸奶，一边沉浸在纸墨馨香里。我不明白为什么报纸不是晚上送到，而是早上就到了，有一次终于和送报人碰上了，他说只负责送，不负责印刷，就转身去投递下一家。那时的报纸差不多有三十个版面，厚厚一叠，很多信息都能从上面获得，它是我读书生活不可缺的一部分。

文字帮我们倾诉内心的东西，有时治愈，有时释怀，有时也让我的虚荣心得到满足。读中学时，年级主任手臂夹着一份报纸在上英语课时走进了教室，班主任在他拿来的本子上签了字后就让全班起立为我鼓掌，笑得比我还开心，原来我的一篇文章登上了报纸，下课后，我又被叫进了语文办公室，语文老师送我一支镶金边的墨绿色签字笔，自动的。他在其他老师面前表扬我，又笑着批评我说人物心理活动应该抓细节，你还可以写得更生动。

在语文组老师们赞扬的目光下，我按捺住内心的欢腾离开了办公室，连蹦带跳下着楼梯，右手连续地按着签字笔，它发出清脆的声音。我想了一个很朴素的句子送给自己：上了报，真光荣。

我很喜欢纸质读物，报纸上优美的文字我通常会用笔记录下来，尤其是莫怀戚老师的文字，那时我记得特别多。

报纸，它弥足珍贵却又有着恒古不变的气场。如果哪一天它不打招呼就走，我会难以割舍。

可岁月从来只留下深深的脚印，却不告诉你想要的答案。当报箱、报亭、报摊都屈指可数的时候，我连问的人都找不到。当整个杨家坪只有轨道站口下面的一个报摊存在时，它就成了我停留的地方，我喜欢和卖报的大叔吹牛，吹得语无伦次，心情却很放松。每次买了《读者》他都会送我一份报纸。只是报纸越来越薄了，我担心一阵风都可以将它吹走。

我的担心并没多余。

一次暴雨来临前，大风吹走了没有压稳的报纸，我追着报纸跑，风追着我跑，可我怎么赶也赶不上风的速度，就像现在的信息获取量总比不上网络的速度，我听见卖报大叔在我身后喊：“妹儿，不捡了，要下大雨了，快回来。”

喊声反而提升了我捡的速度。

“晓得了，我要捡完了。”

我帮大叔整理好了所有报纸，雨都还没下。

他将报纸一垒垒地叠好后放进了蓝色条纹的尼龙口袋，就开着一辆两轮车走了，离去的背影，很像小时候我在车站看见去赶长途火车的人，那时是乘绿皮火车，而现在大叔头顶上奔跑的是白色的轨道交通。同一空间，不同时间，一快一慢的速度，形成强烈反差。

《重庆晚报》夜雨副刊创办四十周年了，晚报副刊“群英荟”也十年了，可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呢？

我不知道下一个十年重晚副刊“群英荟”的人是否依然会再相会。但我知道夜雨作者群那架无人机一定会在某个周六晚上8:00准时到达，那把煜煜生辉的闪亮金锤也会在晚上10:00准点敲响。其间文字和红包一起闪烁，群友们手忙脚乱，一片欢腾。

我曾经那么喜爱莫怀戚老师的文字，当晚报编辑告诉我《我在春天里怀念莫怀戚》即将刊登时，我欣喜得难以相信。我知道编辑会在每一个夜深时刻细致耐心地看着清样。他们在幕后挑灯工作那份辛苦，我无法共情，却感念他们把每位作者光鲜的文字留给了大家。

不用伤感，四时有序，有晴有雨，这是常态，我明白人生的无常也是家常便饭。

任何事物总会从辉煌走向平淡，我们应该乐观地知道，有旭日就有黄昏，但太阳依旧是那个太阳。

可报纸有我从小到大离不开的情感呀，它也伴随我从青年走到中年，我也愿意陪它一起看日出与夕阳。

愿下一个十年，我们依然会相聚。

编 辑：杨雪

美 编：钟柳

校 审：罗再芳

主 编：陈广庆

策 划：胡万俊

总值班：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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