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梁奕：一幅鲜活的乡村生活图景 ——周廷发散文集《屹立的故乡》读后

一幅鲜活的乡村生活图景

——周廷发散文集《屹立的故乡》读后

文/梁奕

周廷发的散文集《屹立的故乡》，这个书名不错。它会引导读者打开这本书，往后翻看，读一读他的故乡究竟是怎样屹立着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站姿。

说实话，写故乡亲情的散文、随笔实在太多了，多得让人有些审美疲劳。拿到书，我不能确定自己否能看下去，哪知，读着读着，我开始调整姿势，从躺倒到半躺倒，最后到书桌边正襟危坐。

作者从他的家乡丰都县的一个小山村——仙乌嘴写起：这是一个“出门就爬坡，汗水背沟梭；脚板磨成皮，收成没几颗；月亮晒死苗，太阳能当锅；斗大的字不识一箩，怪事儿特别多”的落后的小山村。那时候的小山村偏远贫穷，那里曾经发生的许多事，那些鲜活的人物，读来让人哭笑不得，有嚼头，有热度，透着人性的光。

那些勤劳的长辈、猴精的发小，那些浸润着浓烈乡情的乡音、俚语，那些渐渐远去刻下时代印记的农活、农具，那些千奇百怪又独具魅力的食品、土菜，无不让人思绪绵长又忍俊不禁。

这是生活赐予作者的厚礼，也是作者有心收藏，经岁月打磨，最后用文字描绘出的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一幅鲜活的川东乡村生活图景。在《妈妈的唠叨》《憨憨的父亲》中，我们读到父母对儿女无私的爱，文中写道：“妈妈的唠叨是一种特殊的呵护和陪伴，她的唠叨是我生命中最美的旋律。”在《仙乌嘴的故事》里，我们真切地感受到农村落后的医疗条件和匮乏的健康知识给村民带来的苦痛和灾难，一个怎么也不会要了命的疝气、癫痫病人被乡村土医生活活医死；在《蒋干儿》里我们读到一个聪明机灵的农村小伙，靠智慧和机缘一步步改变自己命运的生动故事。蒋干儿从进城在朝天门码头挑石宝（重庆人指挑运石子），到后来当上了一家大医院后勤公司的经理，经历艰辛又传奇。

特别是《照秋情缘》，作者用质朴的语言，以农村秋日里照看庄稼，防偷盗的习俗——“照秋”为背景，描述李二傻与张寡妇的故事，非常精彩，地道的重庆方言的加持，让这篇散文更有生气，更具人性的美，乡土的美。

还有《嗦丢》。这是一道源于大宁河边的土菜肴，以其特别的菜名和独特的烹饪技法，成就了作者笔下一道乡村记忆的美景。“嗦丢”，顾名思义，即将鹅卵石洗净后放上辣椒、生姜等佐料爆炒，夹一块在唇齿间一吸，“滋”的一声，各种佐料的味道一边骗着等不及的味蕾，一边就“嗦”进了胃里。当这不到三秒的骗局完成后，心满意足的食客就可以将鹅卵石丢掉了。作者让这道失传的民间菜重现文字中，或许会让讲究健康饮食的现代人从中找到灵感，创造出一种既健康又满足口感的新的“嗦丢”。作者感叹道：“我捡起一粒鹅卵石捧在手中，静静地感悟它的繁盛与没落。那一道道细细的石纹里，掩藏着多少沧桑的故事。嗦丢，让我永远充满欲望，不能忘怀的那一口！”

周廷发的文字离身体很近，贴近生活，感知世界。他书中的故事是生动的，他笔下的人物是鲜活的，他的内心是温热的。他是一个能讲故事的人，讲的人和听的人都很放松，语言平实，不知不觉间，你就被他的文字带进去了。像是在翻看一本从前的“小人书”，读着看着，就有了一些过往，一些画面，一些声音，一些味道。陈年的老酒揭了盖，虽不名贵，却自有芳香。

如果要说有什么不足，我个人感觉周廷发先生的这些萦绕着故乡情愫的文章，像新采集来的食材，下锅翻炒不够透，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食材很原生态，富含营养，但总觉得还应加把柴，旺火炒，将其养分尽可能地释放出来。此外，还可以增加些人物间生动趣味的对话，少一些扁平的议论。

期待周廷发先生创作出更多更好贴近生活、贴近普通人的作品，书以咏志，以飨读者。

（作者系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

编 辑：杨雪

美 编：钟柳

校 审：张波

主 编：陈广庆

策 划：胡万俊

总值班：周圆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