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山的脉动 文/李晓 七曜山上,最早披上清晨万丈霞光的金色衣裳,是“呼呼呼”转动的大风车。在连绵山峰间高耸入云的大风车,它是风力发动机,也宛如七曜山转动的时针。那巨大叶轮,在宝石蓝的天空之下,发出眩目的道道银光,将一夜沉睡的七曜山唤醒照亮。 晨光中,一个人从山下驱车来到七曜山顶。他赶来,是给这故土之山道上一声早安,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这个人叫朱三娃,山里人一直喊着他的乳名,而今迈入知天命之年。19岁那年的一个黄昏,朱三娃在七曜山的暮色里,坐上一个乡人的摩托车去外地打工。奔波与漂泊在异乡,朱三娃吃尽了苦头。苦尽又甘来,敢拼的朱三娃在上海从回收经营废品开始起家,先后干了10多种职业,一直到承包工厂、酒店,朱三娃发家致富了。 朱三娃告诉我,当年他离开那个叫土庙的村子,还是因为穷。祖祖辈辈的先民们在七曜山佝偻着身子走过一辈子,匍匐在土里翻滚求食。朱三娃离开村子时,去祖辈们坟前磕上一个头,嘴里喃喃:“老辈子们,我还是要回来的。” 归去来兮,朱三娃回到七曜山那年36岁,他用17年时间在心里反反复复丈量与故乡的距离。17年,他发酵着对故土的感情,也酿成了时间的醇厚陈酿。他要回家,与老乡们一起慢慢享用这杯乡情老酒。 路是大地的血管。七曜山通往外面的路,在灌木荆棘丛中窜动的是泥泞土路,没一条好路,寂静七曜山怎么能够真正苏醒过来。回乡第三年,朱三娃个人出资50多万修通了一条7公里的盘山公路。感动的乡民们在村道上为他竖起了一块功德碑。 一条路,活络了大地的动脉。路通了,朱三娃先后从事天麻药材、蔬菜种植等农业产业。云蒸霞蔚的七曜山,开始回报这个归乡的游子。 “从来没有穷山,只有穷人。”这是一个七曜山山民去世前留下的遗言。他的这个遗言,回荡在七曜山。 七曜山大地之上,是连绵的水杉、落叶杉、云松、大枞树、槐树……我在七曜山上凝望过这些树,感觉这些树与我在默默中相互辨认,在云海星辰之下,这些树宛如幽蓝眼瞳,打量着七曜山上芸芸众生的命运。 七曜山上的目光,被朱三娃稳稳地接住。乡民们也等着朱三娃给他们闯出一条路来。 5年前,朱三娃在七曜山上开发出500多亩李子园。这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他用公司加村集体、加农户的方式,把李子园的收益分配延伸到乡民们手里。 李子园主要种植晚熟清脆李和脆红李。朱三娃采摘了满满一篮子李子,让前来作客的游人品尝。我刚咬了一口,果肉多汁,脆甜清香,这是七曜山天光雨露中孕育出的果香。一瞬间,我身体里贯通了它的迢迢山水。 李子园又套种了中药材大黄。朱三娃对我说,大黄散发清香之气,也微苦带涩,是让乡民们不忘过去生活的味道,它与李子香甜的味道融合,才构成了人生百味。 在李子园里,还有100多桶中华蜂蜜。朱三娃请来的养蜂人,是七曜山下干坝子民居的郭老大。郭老大住的那老房子,在一片稻田之上层层叠叠铺开。这个古院落建于明末清初,合院式布局,青瓦屋面。养蜂人郭老大告诉我,他住在祖上留下来的老房子里,这辈子肯定不会离开。 郭老大在李子园里从事的,是一项“甜蜜的事业”。每天,他望着那些蜜蜂在七曜山的果园、菜园里进进出出,它们穿梭在群山的花枝乱颤中。荡漾在花海之上的蜜蜂吮食花粉后,带着圆滚滚的肚子飞进蜂箱中。每逢这时,郭老大就带着一种享受而期待的心情望着这些心上的宝贝们。最让郭老大享受的片刻,还是他摇出蜂蜜时,金黄浓稠的蜂蜜一滴滴流下来,在通透阳光下有些晃眼,沁香扑鼻。他忍不住深呼吸,好香! 朱三娃也有自己的享受时刻。那就是他常常驱车到七曜山上,登上海拔1762米的沙坪峰顶,翻滚云海处,呼啸风声里,风车转动。他听说,这里一台风车的叶轮每转动一周,可以产生约1.4度电,这里产生的税收一年就是1300多万元。 在风车的转动里,朱三娃嗅到的,是七曜山上云水、森林、稻浪、果园、蔬菜的气息,还有艳艳牡丹园、牛羊满山坡的草场气息。在这些动人心魄的气息里,是属于七曜山的畅快脉动。 (作者供职于万州区五桥街道办事处)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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