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还做您的女儿 文/谭腊梅 母亲的生日与忌日相隔一天。今年,我们三兄妹带着父亲一起去看母亲,带了她生前最喜爱吃的饮料、水果和面包,还带了她没有喝过的咖啡。父亲特意把母亲生前天天不离手的小录音机带上,在母亲墓前播放了好几首音乐。我们回忆起母亲生前总是跟着录音机唱歌,她学会唱很多流行歌曲。她煮饭时在唱,做家务收拾屋子时在唱,躺在床上也在唱。今天要让母亲多听几曲。 晚上,我想母亲,想得睡不着觉,母亲离开前的点点滴滴在我脑子里回放。去年正月十七,是母亲八十一岁生日;正月十八,母亲就永远离开了我们。可我一直希望母亲在某一天,还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母亲病重转到县医院后,我们去医院路程稍远点,我有时候开车去,有时候骑电瓶车去。这天早上,我在家里给母亲蒸的鸡蛋羹,用白菜煮的肉片汤,用两个碗盛着,用装水果的篮子装好,放在副驾驶前面,我准备开车送去医院后再回来上班。在芭蕉路遇红灯,因刹车踩急了点,装碗的篮子翻了,鸡蛋羹溢出来。我忙着抢鸡蛋羹,脚上的刹车松了,车子与前面的出租车追尾。母亲的早餐倒了一半,我还得靠边处理交通事故。嫂嫂和爸爸赶来,拿走了早餐,我一上午就没有去医院。下午去医院,我刚走到母亲病床前,母亲带着氧气罩不能说话,她抓住我的手,捂在她的胸膛上。我怕把母亲冻着了,要缩回手,母亲不让,使劲按着我的手,直到我的手在她胸口变得暖和了才放手。我当时心中溢满了感动和幸福,泪水在眼眶打转不敢流出来,我祈愿母亲快点好起来,快点出院高高兴兴过年,我一直以为母亲会好的。 母亲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这天晚上是姐姐在医院守夜班。凌晨一点多,姐姐给我打电话,说妈妈想跟我说话,我在电话上跟母亲交流。母亲说:“腊梅,你弄那么多好药贵药,好像不起作用,还是不弄了。”我心里难受,又特别心慌,我鼓励母亲说:“妈,您要坚持哈,您千万别放弃,我一定找最好的药救您,我们一起努力,您吃好饭,睡好觉,配合打针吃药,打起精神,您一定会好的。”挂完电话后,我睡不着,爬起来赶到医院陪母亲,谁知道陪母亲的时间已经是以小时计算了。 母亲住院时大部分时间是哥哥陪夜,进重症监护室的头天晚上是我在医院守夜班。我在母亲病床前趴着看母亲,母亲也看着我。母亲戴着呼吸机,没有说话,只是我们的手相互握着。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无助的小孩,因不能帮母亲分担痛苦而自责。深夜12点多,母亲想吃东西,我用蛋白粉调鸡蛋羹,用微波炉蒸熟了,把氧气罩换成鼻氧管,然后给母亲一口一口喂鸡蛋羹,母亲把一碗鸡蛋羹吃完了。凌晨五点多,护士进来要给母亲抽血化验,她在抽血时,我就赶快去给母亲兑蛋白粉。后来,母亲呼吸急促,血氧不断降低,心率不断加快,我慌忙叫来值班医生,我央求医生说:“医生,想想办法,妈妈太难受了。”之后,母亲就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插管。 母亲进重症监护室前,我们三家人的大人小孩全部来到母亲面前。每个人跟母亲说几句话,鼓励母亲坚持,祈盼母亲赶快好起来回家。母亲虽然带着氧气罩,也努力跟我们每个人交流、嘱咐,母亲要求我们照顾好自己,对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说:“要照顾好自己的爸爸妈妈哟。”她给我们每个人祝福。我一路跑着扶着母亲的床,从11楼到2楼,出电梯后,母亲对我说:“我的电话给你爸爸用。”我大声说:“您自己出来用,妈妈,您要坚持哟,一定要好起来。”看到母亲被推进重症监护室,我大声喊:“妈妈,我爱您。”可我没有听到母亲的回应,就被关在门外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母亲的声音。我无论喊多少声妈妈,她都听不到,也不会回应了。 亲人之间的缘分,这辈子也就这一次,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的妈妈再也不回来了,我希望来世还做您的女儿。 (作者单位:石柱县教委)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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