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桷兰之忆 文/周丁力 跟随夏季来临的黄桷兰,每每会勾起我的回忆。作为土生土长的重庆人,在少年时期,我曾经糊里糊涂、望文生义地认为,黄桷兰是我们重庆的市树——黄葛树上开的花。这也难怪,因为那时年少无知。 小时候,每当夏季来临,黄桷兰结苞欲开的时候,外婆都会买来一些黄桷兰,给外出的我和妹妹胸前佩戴上。那时外婆会挑选出3、4枚形体丰硕细长的花骨朵与折叠成长条形的小手绢用别针组合在一起,然后把花与手绢一起别在我们的左胸前。过两三天还会换一换。于是,在那些时间里,当我与妹妹一起去上学,或者一起出门玩耍时,别在我们胸前的那几枚香气穿透力极强的黄桷兰,会既芳香了我们,也芳香了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旁人。记得有一回,一位漂亮的阿姨从我们身边经过,还专门回过头来对我们说了一句:“嘿嘿,两个香娃娃!” 在我的记忆中,上世纪70、80年代,在我们重庆,不仅仅小孩,还有不少年轻的、中年的女子皆有在衣襟上,纽扣上挂上几枚黄桷兰的美妙风尚。这风尚现在似乎已经失去了,于此,我颇觉得有点可惜。 后来长大一些,虽然给我胸前佩戴黄桷兰的外婆已经逝去,但从她那时传递过来的黄桷兰一直佩戴在我的心间。上世纪80年代我已经长到20多岁,仍然喜欢在市场上,或者街边巷尾购买由一些中老年妇女提着小篮子出售的黄桷兰。那些盛在小篮子中的黄桷兰,除了零散的以外,还有两种售卖形式,一种是用针线串连花朵做成的花环;另一种比较复杂,用细铁丝编成一只小手掌的形状,那“手掌”上有4到5根铁丝做成的“指头”,每一个“指头”上插有一朵花骨朵,那“小手”整体比火柴盒略大,买来就可以直接挂在胸前第一或第二颗纽扣上。 记得这两种黄桷兰做的饰物,在岁月的递进中,售价先是5分,后是1角、再后是5角、1块一件,再往后就不容易看到、买到了。随便说一下,我一个男子,喜欢买,却不好意思挂在胸前,只暗暗地揣在衬衣的口袋里,让那清雅的香气时不时地为我清神醒脑。几十年倏地过去,直到现在,我从自家露台上或者别家花园里采来的黄桷兰仍然是这样带在身上。 因为童年、少年时期与黄桷兰的结缘,也因为黄桷兰本身具有的美好品格——它香清韵幽,气质高雅,同时又能入得尘世,伴随许多像我这样的平常之人。因此,在成年以后,直到现在年过六旬,我对黄桷兰一直钟情钟意,认为它是很宜人的花,是值得放一些在身上的花。因此,当我在外面买不到这清香宜人的花朵以后,5、6年前我就在自家的露台上用大花盆种了两株黄桷兰。于是,每到开花的季节,在这两株树上的绿叶间,在我居室的这里、那里都会出没着一些洁白而清香的精灵。无论有风无风,那独特、宜人的香气,常常在我的嗅闻中充盈,也在我的心间萦绕。 在每年黄桷兰树陆续结苞、开花的时间里,我还喜欢不时摘几枚黄桷兰放在床头柜上,将它们与我临睡前爱读的枕边书放在一起,以助我保持临睡前心绪的清纯与平静。于是那宜人的花香与书香仿佛一起渗入了我的梦里,助我夜梦安稳。另外,我还用自种的黄桷兰加点冰糖泡过酒。用1斤白酒,20枚刚刚开放的花朵,半两冰糖,泡上两个月后,酒液略呈金黄,似溶着阳光。虽然微甜的味道之中隐隐有点无法掩去的苦涩,但令人喜悦地飘溢着幽然的花香。当兴致来时,我喜欢于一个月夜,在露台上与朋友对坐,取龙眼大小的素瓷酒杯斟出那自制的“黄桷兰酒”,就着两三样素净的小菜,小口品之。这时,便仿佛有几缕昔日的阳光、一丝值得珍藏的幽香,由口入喉,由喉入腹,令人神清气爽,大有出尘之感。 遗憾的是,我从童年、少年、青年一路走过来,发现在街头巷尾提篮售卖黄桷兰的人越来越少了。中年以后,再也没有买到过黄桷兰串成的花环,再也没见到过那些递过来4、5朵花骨朵的、用铁丝编绕而成的“擎花小手”。不过我同时也发现,这些年在我们重庆许许多多的住宅小区里或多或少都有黄桷兰树的种植。当黄桷兰开放时,在街道旁,在公园的小径一侧和花圃中央,只要留心,我都能闻到黄桷兰特有的清香,这值得庆幸。这使我意识到,虽然现在市面上已经难得遇到黄桷兰出售,但这些年入夏以后,与我们重庆人结伴同行的黄桷兰确实是越来越多了。 (作者供职于《重庆电子工程职业学院学报》编辑部)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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