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彭时美：老街长巷

老街长巷

文/彭时美

九月初，走在一条古朴的巷道里，天微热，不燥，我看见阳光穿透繁茂的枝叶，洒在地面上、灰墙上，忽然感受到秋的诗意。两个丫头在前面跳着，嬉笑着，斑驳的光影落在身上，她们像两个会飞的小太阳，陪我欢快地走在季节的转角处，走在长巷里。

这是我们到北京游玩的第五天，我领着两个女儿，避开热闹繁华的景点，像三只通过嗅觉感知食物气味的蚂蚁，穿梭在静谧的史家胡同里，东瞅瞅，西望望，希望能抓拍到一些值得赞美和分享的照片。

拍完她们，就轮到我了。我靠在围墙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在女儿“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中，把自己喜洋洋地融入百年老巷的风景里。我们拍完照，准备去下个景点。女儿在前面飞跑，我在后面慢追。恍恍惚惚，我也成了一只会飞的太阳，飞到了一条被称作为“郭家乡（长店坊）”的老街长巷里。

那是一条有着百年历史的老街，两旁是清末民国时修建的木结构民宅，街巷中央有家古庙，对面是个唱戏台。后来这戏台和古庙，被修葺为一所集幼儿园、小学、中学于一体的公办学校，名为“郭家小学”。我背着书包在学校门口的巷子里飞跑，爸爸拿着竹条在身后狂追：“放学了不按时回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爸爸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我们从他身边走过，就像走过那阴冷潮湿的老街长巷，肃穆之感油然而生。爸爸同我们的沟通方式，向来简单粗暴——黄荆条子隔离了许多温情，即便同桌吃饭，他也总是板着一张脸。

我翻飞的思绪被乍响的手机铃声打断，一看，是老公打来的电话。他因工作原因，未能陪同我们一起游玩。我将正在嬉戏追逐的女儿喊停下来，说：“来，跟爸爸聊聊游玩的心情！”女儿接过电话，眉飞色舞地讲述起她们看过的风景。听罢，老公笑侃道：“看你们玩得如此开心，好像有没有我都不重要！”大女儿笑着说：“爸爸，你很重要，从来没走出我的心。”

两个女儿都不惧怕老公，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朝夕相处的时间不多，另一方面是他们相处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很轻松愉悦。有时女儿因为犯了错，被我训了，就委屈地打电话向她老爸告状。女儿小时候，老公一听到她们的哭声，马上就毫无原则地站在她们一边。现在随着女儿年龄的增长，性格越发叛逆，怼完我又怼他，他终于和我一条战线了。但女儿与他的心理距离，却从未疏远。

老公给女儿的爱，正如眼前我们所行走的这条胡同巷子，恰好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柔情地演绎着四季变化，从容地接纳着人来人往。这是女儿的福分，也是我的幸运。

两条巷子连着我的记忆与生活，沉郁与欢乐，粗糙的感情与细腻的人文。因为走过“郭家乡（长店坊）”的老街长巷，我很珍惜这史家胡同的人文风光。

（作者系开州区作协会员）

责 编  钟   斌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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