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赠予我虫鸣与雷霆 文/任正铭 好多年没有这样用心去听一首歌了。我一直对那种夹杂含混不清的说白,似唱非唱,似说非说的演唱,无动于衷。今年春晚王菲一首《世界赠予我的》,却让我耳目一新,忽然想到一个成语“妙音天语”,仅一句“世界赠予我虫鸣,也赠予我雷鸣”,就已经让人折服了。 世界赠予我虫鸣与雷霆,对于我等凡人,又何不可以理解为生活有惊涛骇浪,也有小桥流水?疼痛和小确幸,都是生活的赠予。该来的要来,该去的要去,我们除了学会面对,还要学会体验生命的过程。 我想到我在云南认识的一个女司机,她是从一个县城开长安车到一个小镇的驾驶员。用她的话说,一年到头都在运送从县城到小镇往返的乘客。她的丈夫也是和她一样,是这条专线的司机。 那是一种很艰辛的“讨生活”方式,早晨六点钟要发车,晚上九点多了才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要自己寻找客源,尽量节省时间把乘客送到目的地。 一个炎热的中午,我在那个县城的人民广场上了她的车。车上只有三四个乘客。我坐在副驾,在闷热的车里,见她戴着帽子,有点好奇。她戴的棒球帽,露出黑里带棕色的头发。头发是扎成的两根辫子。见我多次打量她的头发,她很冷静地说“我戴的是假发”,说着摘下了她的连着假发的帽子,露出“寸草不生”的光头。看着年龄约在四十来岁,五官有些漂亮的女司机,我吃惊了。 “生过病?”她说“没有”。有人说司机中午开车话多,是有原因的。刚吃了饭,血液流向胃部,会出现短时的脑供血不足。一般男司机靠喝茶解困,女司机则往往靠说话来保持头脑清醒。 我就是在这个后来知道叫王丽娜的女司机的絮絮叨叨中,了解到了她生活中的“虫鸣与雷霆”。 女司机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大的是儿子,大学毕业后去了沿海城市打工。小的是女儿,读的昆明一所职业学校。我说你的负担不轻啊。她说“就是,所以才这样努力”。王丽娜称她在小镇上有两个门面。大的九十多平方米,小的六十多平方米,“全是贷款买的,还款压力大得很”。我说你何必要找这样大的压力呢?王丽娜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一个人如果不能为后人积攒一点财富,就是枉来人世走了一趟”。 我笑问一大一小的两个门面分给两个孩子,不怕引起矛盾?她说这已经是给娃儿和闺女说好了的。大的门面给儿子,小的给女儿,因为我们这里有风俗,父母老了都必须跟着儿子,女儿很能理解。 为了两个孩子的幸福,王丽娜和她的丈夫就是这样,各自开着长安车,长年风里来雨里去,只要没有生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奔波在路上,包括春节。她说春节是最好挣钱的节日。除夕下午五点钟提前下班回到家里,是她很奢侈的时候。 好奇害死猫,我总想知道她的假发与生活的关系。“我的头发是在一个晚上洗头掉完的。”那时儿子在沿海打工,工作不稳定,让母亲焦心。又得知女儿失恋了,感到备受打击。 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些日子老公说整天浑身无力,常恶心呕吐,还看不清东西,头疼痛起来简直要命。到一些医院检查,都认为是感冒加重,一直不见好转。最后是看网上说重庆的西南医院能治好这种病。陪老公去那里一查,医生说是蛛网膜脱落,又称为蛛网膜下腔出血,是一种严重的脑疾病,如果不及时医治,会有生命危险。就在那些日子里,一天晚上她在洗头时,头发就全部被水冲掉了。 王丽娜说,对着镜子,她哭了。可生活没有时间给她继续哭下去。还房子的贷款、女儿的生活费、给丈夫治病的钱,都需要她每天把握着方向盘找回来。 阴霾的日子总算走过,后来老公又能开车了,女儿也工作了,儿子谈了一个女朋友,听说很漂亮,只是还没有见到人。看着王丽娜,眼睛自始至终盯着前方,瘦削的脸上露出笑容,我沉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一个人来到世上,什么都会遇到,只要你意志不垮,怎样的难关都能渡过。” “你这样整天劳累,有感到过幸福的时候吗?”王丽娜说“有”。她说她和她老公,每天谁先回家就谁煮饭。不管多晚,每天的晚饭都是要等着一起吃。“有老公陪着,晚上我还要喝一点酒”。王丽娜觉得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 我想虫鸣也罢,雷霆也罢,都是生活的赠予,我们应该像女司机王丽娜一样兜着,日子在苦涩中总会自有甘饴。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主 编 陈广庆 策 划 胡万俊 重庆晚报夜雨版面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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